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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们都还只是孩子

周远兮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笑得肩膀都抖个不停,“没错,是我逼着舒白雪打掉孩子的,我也知道那个孩子是陈朝阳的,我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快活,你满意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一边想着要稳住那个男生愈加激动的情绪,一边厉声喝住身后的周远兮:“你不要再胡说了,不要再骗人了。”

对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直接将我的身子掰开老远,拽着周远兮的衣领一把推他到离我好几米的地方。外面没有遮雨的,大雨倾泻着,几秒钟的时间就淋透了所有人,我也站在雨中,雨水哗哗的下,淋在我的脸上,连眨眼,呼吸都变成件艰难的事。

男生像个疯子似的一把狠狠勒住周远兮的脖子,我发现他的裤子后面口袋里揣着把明晃晃的小刀,以为是自己的眼睛问题,使劲的用右手搓了好几下眼睛。那抹明亮仍然真实的存在着,我的心咯噔一声,大事不妙,冲上去我就照着男生的手臂狠狠咬住,他吃痛的放开了周远兮。

果不其然,他真的抽出了那把早就预备好的东西,在我和周远兮的眼前晃着。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害怕得没了知觉,周远兮稍稍凑近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你快走,我在这里拖着他们,你去找人。”

“别耍什么花样,给我老实点,今天谁都别想走。”男生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们。

雨水淋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我的泪水已经与雨水合二为一了,根本分不清,只知道脸上的疼痛开始一寸寸的蔓延全身。

他们拉开我,拽着周远兮又是一顿暴打,我不敢保证这样下去不会出人命。于是我开始大声的嘶喊,疯狂的嘶喊,勇敢的嘶喊,直到我的嘴巴被一坨棉布堵住,双手双脚被布条捆住。

正当那根手臂粗的木棍即将落到周远兮头上时,……我看到了舒瑶,她勇敢的冲了过来,全身湿漉漉的抱住周远兮,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根木棍准确无误的打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她忍痛翻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已经丧心病狂的人,“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会出人命的。”

“我不在乎。”男生说。

几个男生又准备着上去拉周远兮,舒瑶拦住,那一刀捅了过去,我“啊!”的尖叫出声,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只听见一声闷哼,我哭着睁开眼睛,周远兮软软的瘫在地上,呼吸微弱,刀插在他的肚子上,血瞬间染红了一大块衣服,顺着衣服往下流,融进满地的雨水中。

舒瑶惊恐的抱着周远兮,右手颤抖着抚上他冰冷苍白的脸庞,吓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走,快走,出人命了。”

“快走,别管了。”

七八个男生,包括领头的那个,惊慌失措的逃散开。

我望着他们跑远的身影,大声叫喊着“救命,救命。”。

那个地方足够的隐蔽,喊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舒瑶呆在那儿,狠狠抱着周远兮即将停止呼吸的身躯,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周远兮在她的怀里温柔的笑开了,轻身地说:“舒瑶,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栀以外,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在——舒白雪前面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样我就——可以第一个爱上——你了。”。

直到我的声音哑了,筋疲力尽到直接晕厥过去。

……

等我从昏沉沉中醒来时,四处都充斥着医院浓烈消毒水的气味,身边没有一个人,我艰难的起身,脚上轻飘飘的。当我一路扶着墙壁往外走时,买了一大包东西的韩冬立马跑上来扶住了我,整个身子虚弱的倒在她的怀里。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即便我自己心里那么的清楚,她不停的劝我好好休息,等我好了再告诉我。我哭着喊着让她带我去见周远兮和舒瑶,她在无奈之下答应了我。

周远兮躺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紧闭着眼,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我一下子跪倒在房门口,姨妈握着他冰冷的手,没有哭,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孩子,你放心的走吧!我和外婆,林栀会好好的,还有你爸爸,等着,他很快就回来了,说是这么多年没见你了,要回来看看你……”

姨妈一直在不停的说,后面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最深刻的是,那天的天气是整个夏季最好的一天。那些小时候的记忆碎片一起涌上我的心头,那时候周远兮最喜欢吃的就是有小熊模样的饼干,所以每次姨妈买东西回家,我都会换掉他手里的饮料,然后把我的小熊饼换给他。还有,我七岁那年从树上掉下来,额头上就留下了一道小小的伤疤,同班同学嘲笑我说以后嫁不出去,他二话不说就凑了人家。

还有,……还有……一瞬间,我像是长大了。

我们都还只是孩子,18岁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孩子,可是任性,可以放肆,可以不顾一切的快乐。孩子,她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伤痛和失去,正如此刻的我。

周远兮下葬的那天,姨妈在收拾他的书时,发现了一封写给我的信……

栀子花: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愿意叫你姐姐,因为你不过就比我大了三天而已。你一定想不到,我十二岁那年背着我妈和外婆去算了自己的命,那臭算命的可歹毒了,说我活不过二十。我就偏不信那个邪了,可是至从我喜欢上那个舒白雪后,我就信了,这世间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比如爱情吧!真是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哎,别伤感了,说点开心的吧!记得我们在老家埋的那瓶卡牌吗?那天我悄悄的去挖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早就被几个小兔崽子掏了,哎,看来我又欠你一个承诺了。听说你喜欢那个叫许敬的小子,弟弟我支持你,他真的是个好男生,比我还帅呢!怎么说来着,帅得掉渣。还有,你是个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以后好好上大学,我要真是没考上,你就替我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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