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期末考的成绩下来后，周远兮的名字排在很后面，他拿着成绩单连看都不屑看一眼，揉成一团直接塞进了牛仔裤口袋。

姨妈那让人心疼的眼神浮上我的脑海，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

一个月后，我又在那家酒吧见到了舒白雪。至从暑假开始，每天那个地方就挤满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人，女生穿着露到不能再露的奇装异服，男孩子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露着臂膀打桌球。

这样的地方肯定有舒白雪的身影，我十分的肯定，果然，她正手上优雅的夹着刚点燃的牡丹牌香烟，倚着墙壁饶有兴趣的看那些小青年打球，球进她也会跟着大伙激动的拍手。

那样的环境我的视线变得愈加的模糊，还有呛人的烟味，所以我是好不容易才发现周远兮的，他挤在那一群社会小青年中。

酒吧里光线昏暗，想要看清有些艰难，我刚迈出去几步的脚被理智控制住，才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周远兮从那一群人中挤出来，站在一颗大树下小声的接电话，我不知道他鬼鬼祟祟地在说了些什么，然后跟舒白雪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

我跟踪了他，一步一步的跟踪着，……

我始终没能将那天的夜当做梦一场，它在我的脑中早已根深蒂固，哪怕是时间也没法冲淡它。

那天的夜格外的黑，黑得让人害怕，老天小心翼翼的响着闷雷，老家的夏天总是那样，热得闷人，闷得心慌。那是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路边是条小河，我依附着略显陈旧的路灯，很勉强的才没将周远兮跟丢。

大雨在我的预料前到来，我躲进旁边关着门的小店屋檐下，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也不停的震动着，我将它拎出来，按下接听键，贴在耳朵上。

雨声太大，我要很费力的才能听清，是个舒瑶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刚哭过，又或是正在哭着。“林栀，周远兮出事了，你快去找他。”

“我现在就……”当我转过头去看站在那棵树下的周远兮时，人早就没了踪影。

我的眼睛不好，再加上情绪激动，越是看不清，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出事了……

“我听见班里的几个男同学说，和陈朝阳玩得特别好的几个高三学生为了帮他报仇，打算找周远兮算账，那些人……”

我手里的手机重重的落在地上，全身骨折，这条旧老街的气氛静谧得让我不自觉地感觉阴森森。前面的路黑得没法再走，我不得不往回走，走出那条旧老街就到了小时候喜欢和周远兮来的小公园，石板路翻修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石板出奇的湿滑。

急切慌乱的心始终没能让我安稳的走过这条石板路，狠狠将我的身子摔在石板上，瞬间脚踝处的疼痛让我叫不出声，咬牙忍出泪来。

石板路尽头的大街上，响着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过，我强忍住疼痛，支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从未有过一刻那般漫长过，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才能来到现场，一切的一切比我想象中的糟糕。我原本以为只是他又和别人打架，闹事，这样的事已经足以用我半天时间来彻底消化了。

周远兮身前围着七八个高大的男生，他被死死按在湿哒哒的墙壁上，承受着拳打脚踢，那根明亮的路灯正好在他们的头顶。我看清了周远兮的眼神，可怕的仇恨，像是要从眼里滴出血来。

我的头脑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以冲刺的速度冲了上去，扯开一个男生，挤进去横在周远兮身前。

然后，血红着眼发出几乎惊天动地的声音：“走开。”

一个男生的拳头准确无误的砸在我的脸上，周远兮将我身子掰开，梗着脖子站到了我身前，大声的喊起来：“打女生算什么男人。”

对方不管他怎么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力的摇晃着：“小子，说，是不是你逼着舒白雪去打孩子的。”

周远兮怕是已经被摇得头昏脑涨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个男生将周远兮打到地上，死死的压住，无数拳落在他的身上。

围在身边的其它男生，不停的吹着口哨，那尖锐的口哨声差不多快要刺破我的耳膜，我双手堵上双耳，尖叫起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疯狂的扑过去，挡在他们身前，周远兮奋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却不论他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站起来，最后只好作罢，坐在地上“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领头的男生用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周远兮，眼睛犹如一把利剑，直接从我身体穿过，愤愤的盯着周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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