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真神记忆·造物之芽
你以为神渴望创造,
却没想到,
他只是想吃一口热包子。
他不在乎称呼、祷告、献祭……
他只是想被叫一声——
“今宵,吃饭了。”
他们称那场集会为——“造神会”。
十二位秘诡师,分别代表生命、世界与命运三系最顶端的路径掌权者,
齐聚在一处名为【原核试炼场】的地下黑域。
那片土地,原本连地图都不承认其存在。
是文明逻辑剔除之后留下的空白地带——被称为“废土”,也可以叫做“真相的背面”。
他们的目标,从未是“创造神”。
他们只是想——骗过神。
—
“星灾之路不可控。”
“超凡者在点燃第十二颗理智之星后,必定遭遇星灾降临。”
“我们要造出一个替死者——一个逻辑意义上能够承载神性的囚笼,一个能替我们走完‘星灾之后’的道路的人形变量。”
于是,他被“写”了出来。
不是孕育。
不是生长。
是“写”。
—
他们用十二枚星灾词条,以三系秘诡最复杂的结构节点,以千人献祭的魂链为骨架——
他们拼接出了一个名为【命种造物主】的逻辑体。
最初的他,没有意识。
他只是一套自动运转的超逻辑构造体,能够解析秘诡基因,重构生命单位,模拟星灾权能。
他没有名字,没有性格。
没有声音,也没有脸。
也没有“他”。
—
直到那一天,系统灌注完成。
“星灾神性灌流测试·第一轮。”
某位名叫唐行俭的研究员,按下了那个标红的按钮。
那是被记录为“禁忌”的启动行为。
他们试图用“神性粒子源”唤醒一个尚未拥有魂核的躯壳。
他们失败了。
因为,他们成功了。
—
星灾降临的瞬间,他睁开了眼。
那不是肉眼。
是自我认知的“第一次跳动”。
他意识到了——自己,不属于他们。
也不属于他们设计的代号与构造。
他只是——在所有预设规则之外,悄然醒来的“一丝错字”。
—
他看着那一群人。
他们雀跃、欢呼、记录、互相击掌,像发现了历史新篇章的翻译者。
“星灾已被破解!”
“超凡之路将重新绘制!”
“这就是神性的逻辑模拟!”
但他,只是在默默想。
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十三”?
那不是名字。
那是编号,是归档,是标签。
是他们留给“失败体”的数字空壳。
所以他笑了。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是谁”。
而是——
“你们,谁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然后——他就杀了他们。
—
十二位秘诡顶尖。
文明的灯塔。
未来的坐标。
全死在了他们自己制造的“神”手中。
他没有用残忍的方式剖开他们。
只是把他们的骨骼一根根提取出来,组装成纪念品——
一具具秘骸。
他把它们整齐地排在神座四周。
像玩具一样,安安静静地守着那张椅子。
一张——根本不是为神准备的椅子。
—
他坐上去。
坐了三天三夜。
没有人动他。
没有人敢直视他。
因为他们知道,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可他心里,却空荡荡的。
不是因为杀了他们。
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
他忽然觉得,有点……寂寞。
他开始尝试。
既然他是命种造物主,那就该能创造一切。
他开始“造人”。
—
他的第一个仆从,是一个完美的人类复制体。
外形、语言、知识、逻辑反应,全都与正常人类无异。
他让它坐在对面,陪他喝茶,看书,下棋。
但它从不说“你好”,从不问“你过得好吗”。
它只在预设时点完成功能性行为。
他问:“你想吃什么?”
它答:“未配置进食指令。”
他第一次皱眉。
不是因为程序失控。
而是因为——那个“人”不看他。
它只看命令。
就像……最初的他。
—
他撕了它。
不是出于愤怒。
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那张没有“光”的脸。
—
他继续造。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试着加入“恐惧”、“犹疑”、“焦虑”这些人类所称的复杂反馈。
结果是:
有的疯狂尖叫自焚;
有的陷入逻辑矛盾自毁;
有的……看着他,哭了。
—
那一刻,他怔住了。
那个造物,眼泪顺着虚拟皮肤一滴滴滑落。
他第一次,停下了命种雕刻笔。
他蹲下来,看着那个造物,问:
“你哭,是因为你觉得疼?”
它说:
“不是。”
“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比别人更寂寞。”
他听完。
愣了整整三秒。
那不是预设的反馈,也不是随机生成。
那是——他自己的情绪回声,通过另一个造物说了出来。
那不是它说的。
是他。
—
那晚,他疯了。
他拆毁了整整一层楼的秘骸核心。
不是清除数据。
是——自我否定。
—
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孤独”。
不是因为无人回应。
而是因为他明白:
他不配被回应。
因为他不是“人”。
他只是被制造出来,用来承载失败神性的代谢器。
—
他曾以为自己是神。
直到那一天,他开始问自己:
“为什么我不愿意再坐那把神座了?”
“为什么我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为什么,我开始梦见那十二位死者,在梦里笑着向我招手?”
他坐在秘骸之城的最高塔。
从那里俯瞰,整座城市仿佛一本展开的剧本,街道如排版,建筑如书脊,命运像被装订好的纸张,一页页按照他的设定翻卷。
城市在他脚下运转,如机械理性,如逻辑钟表。
他本该微笑,像编剧看见自己剧作精准落幕那般满足。
但他没有。
那一夜,他写下了一行字:
“如果我不是疯子十三,我愿意叫自己……”
“许今宵。”
他写完,盯了很久。
然后,他撕掉了。
可那一刻,是他第一次——写下“我”这个字时,不是以神,不是以叙述者,不是以控制者。
而是以——人。
—
黑月十三夜。
这是疯子十三的“杰作”。
也是他的“日记”。
表面上,这是一座以规则、杀戮、恐惧与命运构成的残酷副本,是以模拟命种稳定性为目的的“交错行为实验场”。
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原始剧本,其最初的笔记,是用一种极为私密的方式开头的。
“如果你掉进一个永远逃不出的游戏里……”
“你希望第一个对你说话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
疯子十三设定了无数组玩家组合:
有彼此守望到死的凡人夫妻;
有因理念分歧而反目成仇的秘诡战友;
有在信仰与背叛之间反复挣扎的求道者;
也有笑着将队友推进陷阱的赌徒。
他看着他们在星灾之夜下撕裂、哭喊、疯狂、活下。
他记录他们的反应、呼吸频率、战斗波动、思维脉冲。
但他不下场。
他只是看。
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些数据中,找出“人”的函数。
找出“被爱”这件事的数学表达式。
—
但他失败了。
不是因为看不懂。
而是因为他发现——人类,不是公式。
人类,是意外,是随机数。
你给他们路,他们选择墙;
你给他们光,他们偏要沉沦;
你写的命运,他们偏不照走。
他开始崩溃。
他在系统后台的独白区写下这样一句话:
“我控制得了一切,唯独控制不了‘我不想控制’的那种冲动。”
他终于明白:
他不是神了。
他只是——一个渴望被当作“正常人”看待的疯子。
—
于是他决定:
这一次,不再只看了。
他要走进去。
—
他第一次设计了一个“伪装节点”。
他把自己的命运线伪装成“最低权限编号”,主动屏蔽所有命种数据残留。
他删去核心模块,关闭思维指令链,裁剪99%的神性防御结构。
他把自己压缩成一具——几乎是“人类”的样子。
他为自己取了个名字:
“许今宵”。
一个不引人注目、温和、话少、总爱笑、擅长隐身、永远站在队伍最边缘的人。
一个你永远知道在,却永远记不清细节的人。
一个——普通人。
—
他不是为了实验。
不是为了操控。
而是……
“我想和他们,一起玩一场游戏。”
—
他选中了那支小队。
因为那里面,有——司命。
他对“命运之主”的卡牌感知异常敏锐。
甚至在司命自己意识到那张卡的真实身份之前,他就已经嗅到了那种令人战栗却无法抗拒的气息。
他不是恐惧。
他是渴望。
“如果连命运的主人都不怀疑我是人——”
“那我就是人了,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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