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锣鼓声到门口的位置后，突然噤声，像是为了迎接神圣时刻，周围变得一片寂静。

萧肃在腰间交握的手不由得收紧，盖头下的神色开始紧张。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推开，昏暗的世界瞬间明亮。

皇甫赢望着穿着喜服端正站在正中央的人，心中从出门开始就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他向着萧肃奔过去，不顾司仪礼乐还候在一旁，轻轻挑开萧肃盖头一角钻了进去，对着他鲜红的唇就贴上一吻，恨不得直接就省掉所有，直接步入洞房。

“哎呀，皇上，这不合礼节，哪有还未拜堂就掀盖头的，不吉利不吉利。”司仪赶紧过来阻止，一把将皇甫赢拉开，“皇上若是想早点入洞房，就不再在耽搁了，请新娘子进花轿吧。”

新娘子？女人的称呼？

萧肃听着这个称呼，微微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捏了捏皇甫赢的虎口，某人马上示意，凑过来小声解释：“权宜之计，皇城人多眼杂，不宜多说。你放心，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进入皇宫。等出了医馆，入了官道，我便昭告天下你的身份。”

“吉时已到，新娘子出门吧。”随着司仪的声音响起，皇甫赢握住萧肃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他的手很大也很暖，此番握着，将萧肃溢满冷汗的指尖都烫得灼热。

两人一起走出医馆，周围还不明真相的百姓议论声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说什么郎才女貌，说什么天作之合，更说什么皇城之福……

溢美之词数不胜数，可萧肃知道，一旦掀开这盖头，迎接他们的词汇，将会瞬间换成无耻龌龊，肮脏下贱，天理不容！

男女才是良配，同为男子，便一直是这般世俗不容。

感受到萧肃情绪的波动，皇甫赢握住他指尖的手加大了力道：“别担心，有我在。”

“嗯。”萧肃应了一声，盖头下的脸正想扬起笑容，可是下一刻就感觉到，他与皇甫赢交握的手指上，几滴雨水落了下来。

黑云从头顶压过，原本还清空万里的良辰吉日，在一瞬间，便变了天色。

像是征兆，又像是天谴。

皇甫赢望着突然暗下来的天色，皱了皱眉，对着萧肃道：“下雨了，你先上轿。”说完就要着急护着萧肃往轿门送。可是刚跨出两步，就被司仪拉住，“皇上，这礼还未行完，暂时还不能上轿。”

“啰嗦，朕要怎么成婚，还用你教不成？”

皇甫赢甩开司仪的手，想重新扶萧肃上轿，可周围，却不知是谁先开始喊了一声，“萧贼，新娘子是萧贼！”，而后，数以万计的人开始沸腾，纷纷向着被盖头盖住面容的萧肃挤过去。

皇甫赢望着失控的人群，手一扬，向着萧肃垂在身侧的手腕抓过去，刚触及到他鲜红的嫁衣，萧肃却向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他伸过来的手。

“阿肃？”皇甫赢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不解和焦急。他手心都在冒汗，不死心地再次伸手去抓他，可这一次，连萧肃衣角都没碰到，他那鲜红的盖头，便被离得最近的路人扯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萧肃的上妆，绝美的面容，胭脂为唇，眉心还点了一颗妖冶的朱砂。

墨发如丝，眉目如画，微微一笑，便是倾国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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