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望着又坐在屋檐上仰头望天,神色消沉的皇甫赢,对着他高喊:“主子你快下来吧,屋上风大,再吹下去,你又得染上风寒了。”
她至今还记得,皇甫赢从行宫回来,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时的场景。
皇甫赢满身风尘,身型消瘦,原本挺拔伟岸的身子硬生生清减了一圈,脸上颧骨都突了出来。他站在门口,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然后像着了魔似的一遍遍重复:
“揽月,他说他一直是骗我的,他从未喜欢过我,之前一切,都只是故意的勾引。”
“揽月,我身边似乎早已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我甚至都已经做好所有苦难都共同来扛的打算。什么皇位,什么前程,于我来说,都是皆可抛下的东西,可为什么,为什么于他而言,我才是那个皆可抛下的?”
“揽月,你该怎么办,我放不下他,却又近不得他。日日夜夜,我潜入父皇寝宫外,都能听到他与父皇调情的声音。他根本没病,他没病的,可还是住在寝殿半月有余。”
“揽月,我弄丢了我的阿肃,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揽月……”
皇甫赢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直到风寒引起的高烧让他晕了过去,他才终于闭上了嘴。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待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瞳孔间,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伤感。就连她提到萧肃这个名字,也未能震动他眸中那潭寂静之水分毫。
仿佛前几日那个拉着他声嘶力竭,一直在问为什么的男子,早已从他身体里脱离出来一般。
余下的,不是属于萧肃的赢哥,而是属于天下的三皇子。
她无法想象,到底他们在行宫经历了什么,才能须臾间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听到揽月的喊声,皇甫赢转了转眸子,单身撑在瓦片上,一个翻身,人已经稳稳地停在她面前:“我无碍。你现在来找我,可是父皇那边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皇上龙体安康,并未出事,倒是,倒是……”揽月望着皇甫赢冰冷的脸,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喜欢一个问题还要问两遍!”皇甫赢皱起眉,“既然不是父皇的事儿,你又吱吱唔唔不好说,那便不要说了。我乏了,去竹林里躺躺,别跟过来。”
揽月望着说完这话就真的走远的皇甫赢,想跟过去却又碍于他刚才的命名不敢乱动,只能站在原地喊:
“是萧总管,”皇甫赢不准她再喊萧肃公子,所以她只能以萧肃的职称称呼他,“刚才奴婢经过内侍苑的时候,看见皇后派人宣了萧总管,往平鸾台的方向去了。那平鸾台是什么地方您应该知道,主子,奴婢觉得萧总管有难!”
揽月的这句话说完,皇甫赢前进的脚步果然收了回来。
揽月心中一喜,嘴角的笑意还未扩大,却见皇甫赢只是回来,伸手拿过了她手中托盘上端着的一盏酒,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竹林的方向去了。
空气中,只剩下他冷淡的嗓音传过来:
“他有不有难,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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