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甫赢骑着马赶到围场的时候，萧肃已经出来了。

他牵着马慢悠悠地走着，而马背上背着几只已经死绝的山兔。

许是因为冬夜山林中湿气重的缘故，他鬓角垂下的发丝都被氤氲得潮湿，在冷空气下，隐隐有结冰的趋势。

皇甫赢翻身下马，向着萧肃奔过去，一把就握住了他已经冻得冰凉的手指：“阿肃，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害我担心。”

萧肃往前迈的步子被皇甫赢拦住，他微微仰起头看向来人，瞳孔中有不明的神色在晃荡，像是有千言无语要与他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萧肃仍由着皇甫赢捧着他的手在唇边哈气，半晌，才收回手：“骑术不精，为了追那几只野兔，耽误了。”

骑术不精？皇甫赢眯了眯眼，那是谁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百步穿杨，一箭就射中了头狼的眼睛？

知晓萧肃是有意隐藏原因，皇甫赢也不再多问。

他望着萧肃单薄的身子，手想再一次向他伸过去暖下他的指尖，可是，刚有这个苗头，萧肃便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出声道：“这是在围场门口，你我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好好好，我不碰你行了吧。”皇甫赢老实站稳了身子，却还是皱起眉，“这样，你乖乖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拿个暖炉过来。”

“好。”萧肃答应着，却在皇甫赢一走远，转身就进了大殿复命。

他一身在冬夜里染上的冰凉之气，一进殿中，便带来一阵冷风，大殿原本被炭火烤旺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萧肃稳步向着主座上的皇甫黎走过去，然后跪了下来：“皇上，臣让皇上见笑了，现在才回来。”

“萧肃回来啦，回来就好，朕刚才还与苏将军打赌，你会在围场狩猎中排位第几呢。”皇甫黎边说着，边招了招手，让太监将萧肃猎回来的东西呈上。只是，等那些猎物一字拍开，也只有微不足道的的几只野兔。

苏平策的脸僵了下来，而更僵的，是主座上的皇甫黎。

明眼人一看就知萧肃这般是在放水，最晚一个出来，可猎到的野味却最少，最常见。

他明明嘱咐过萧肃要尽全力，要输，但不能输得太惨。看来，他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萧肃！！”皇甫黎刚才和善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本来，臣是有信心的，臣虽一介文人，却仍旧是有一颗夺魁之心的。若不是因为在路上马失前蹄，被路上的石子划伤了拉弓的手腕，臣不仅野兔，连山中老虎也能猎回来。”萧肃故意将话说得夸张，边说着边撩起了右手的广袖，露出手腕上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

白色的布料上，鲜血的溢出的痕迹明显。

而就在刚才，他狠狠握了下伤口，此番一撩起袖口，血夜便顺着手腕流下来，划过指尖，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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