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不能放走陛下
苏定方提供的想法,很快得到了李承乾的肯定。
想要轰塌玄武门的城墙,难度是很大的。
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李承乾自己的功劳,那就是水泥。
大唐的城墙都是夯土制作,因为起灰的关系,为了美观考虑,李世民把所有夯土城墙都进行了水泥铺设。
这就导致火炮轰塌的难度飙升。
但苏定方的想法,是轰塌城门。
不是用火炮,而是火药,也就是炸药包。
能看到这一点,说明苏定方在长期使用火药时,已经对火药的了解程度很高了。
火炮轰击虽然有距离优势,但相反造成的爆炸程度就降低了。
而使用冲车,在冲车内部堆积大量火药,其一同爆炸的威力,自然会极其恐怖。
数百斤火药同时爆炸,城门包铁怎么抗住。
只是这次攻城,必然是残酷血腥的。
因为从城门攻入,也就意味着要遭遇玄武门后大量将士的围杀。
他们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军队入城。
“依计行事!”
李承乾定下了基调。
众人深吸一口气,躬身作揖:“是,殿下。”
接下来的第一步,就是改造冲车了。
现在大明宫匠人多,这倒不是多难的事情,本身改造这块,也不是太麻烦。
在大明宫搞建筑的时候,李承乾也打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现在也是要派上用场了。
“殿下.”
众人鱼贯而出,然杜荷却慢了两步,留了下来。
“臣有事禀告,是关于侯君集的。”
侯君集自从被放出来后,就恢复了吏部尚书的官职。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过来,不参与攻打玄武门,而是有另外的任务。
那是盯守皇城其他城门。
防止陛下撤离。
虽说在李承乾的感觉中,李世民应该不会暂避,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如果费劲辛苦把玄武门打下来,结果李世民在群臣说服下离开了太极宫。
这就会变得很尴尬。
李承乾自然不能凭着感觉去赌,所以就让侯君集去盯着,一旦陛下撤离,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追击。
“侯君集?何事?”
李承乾微微皱眉。
杜荷回道:“侯君集那边似有异动,或许.”
李承乾摆摆手:“都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必多说了。”
杜荷闻言,只得点头作揖:“是,殿下。”
——
今夜的长安城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般宁静。
陈国公府。
侯君集跟旧部将领齐聚一堂。
烛火在铜雀灯里明明灭灭,将满堂武将的影子映在青灰色砖墙上,晃得如同鬼魅。
侯君集斜倚在主位的胡床上,指节叩着身侧案几上的鎏金酒壶,壶口溢出的酒香混着甲胄上的铁锈味,在闷热的夏夜凝成一股沉滞的气息。
他面前站着二十余名旧部将领,大多是当年随他征讨高昌、驰骋西域的班底,如今却分成两列,彼此间眼神碰撞时火星四溅。
“侯爷!”
左列首位的牛大往前踏了半步,铁甲下摆扫过地面发出“哗啦”声响。
“不是末将等贪生怕死,实在是太子殿下此番……”
他顿了顿,咽回“以卵击石”四字,改而沉声道:“玄武门固若金汤,李靖将军数日内必至长安。你当年随陛下打天下时,哪回不是算定了胜算才出兵?如今这仗……”
李世民的威望很大,况且能坐在这里的,谁不是打了半辈子仗。
对于如今局势,自有自己的看法。
其实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看好太子。
“牛将军这话不妥!”
右侧的史大奈猛地按刀柄站起,突厥人高挺的鼻梁在烛火下投下阴影。
“侯爷因太子殿下入狱三年,铁窗里的冷饭是谁送的?陛下宽宏大量?当年侯爷生擒高昌王,回来不过一句‘私取宝物’便下了大狱,这便是陛下的‘宽宏’?”
“太子殿下刚回长安便力保侯爷官复原职,这份恩义,难道抵不过几句‘弃暗投明’?”
作为突厥人的史大奈,更像是侯君集的家臣。
“史大奈!”牛大脸色一沉:“战场不是讲恩义的地方!陛下当年如何对待李建成的旧部?”
“太子第一次生事,陛下连东宫旧人都没株连,只要侯爷肯反戈一击,谁敢说陛下不会……”
这就是李世民的名声,不少将领对牛大的话点头赞同。
这个时候弃暗投明,陛下肯定不会追究,还会赏赐。
“住口!”
看到不少旧部心动,侯君集突然抬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烛火,像两簇将熄的鬼火。
他从军三十载,眼角的伤疤在情绪激动时会微微抽搐,此刻那道疤痕正一跳一跳地划过颧骨:“你们当陛下是菩萨?当年玄武门之变,陛下亲手斩了建成、元吉的头,挂在城门上示众!如今太子要反,他能容?”
侯君集还是很清醒的,牛大说的没错,如果反叛,陛下大概不会追究,但这不包括他。
因为他已经打上了太子标签,他的女婿,可还是在辽东为将呢。
这让陛下如何容他。
太子把皇长孙放到辽东,很明显就是要割据。
如果太子这边身死,可以肯定的是,皇长孙李象,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称王。
厅内霎时寂静,只有檐角铁马被夜风吹动的轻响。
侯君集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猩红的官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些旧部都是跟着南征北战多年的兄弟。
如今太子要起事,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却想着拿他的人头去换富贵?
“侯爷,末将也是为您好。”
右列第二位的张富贵低声劝道,他曾是侯君集麾下的斥候统领,最是谨慎:“太子的火炮1虽猛,但玄武门的城墙……用糯米灰浆砌的,可比潼关还厚实!”
“再说李靖将军……”
李靖军神之名,可是赫赫战功累积来的。
侯君集当初也只是李靖副将。
“够了!”
侯君集猛地将酒壶掼在地上,陶壶碎裂的声响惊得众人一颤:“你们口口声声说陛下宽宏,可曾想过太子待我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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