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天儿不留人,奈何有心人?”
楚灵涓故作怅惘,可那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明媚动人的姝丽尚在眼前,天儿心底却是欣慰又惆怅,苦乐交织,眸色复杂,忆起今日和那人在山顶的谈话,蔫了半晌。
“天儿?”楚灵涓伸手到天儿的眼前晃了晃,老半天没反应。
面露薄怒,大喝一声,“天儿!”
天儿的思绪给生生震了回来,一惊,左顾右盼,随后低头,“啊!哎。”
“嘿哎!为何这般入神,狐狸精勾了魂似的?莫不是小丫头心上有了人,也晓得思起春来了?不如说与我听,我好与你做媒。”
“就是不知,哪家公子有这等福气,竟是得了天儿青睐?”
楚灵涓眨巴眼睛,暗中揣测着,天儿近来愈发诡异,难道果真怀春了不成?
“哦,我思的是你……”
天儿漫不经心地搭着话,全然不顾后果,却是将楚灵涓给生生雷了个外焦里嫩——
我思的是你……
思的是你……
是你……
“嘛?!”楚灵涓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连带着正绑着头发的天儿一并踉跄。
天儿向前扑去,赶巧将楚灵涓抱了满怀,压在梳妆台上。
头顶上方,群鸦乱叫。
虽说南璃断袖之风很是鲜见,而女风初现端倪更是怪哉!
天儿神色空灵飘渺,将将要羽化登仙似的,回过神来,面色一僵,好在楚灵涓背对着他,并未发现丝毫异样。
“小姐,天儿无意。”天儿松开了手,楚灵涓却是羞窘又无奈,落寞又悲哀。
羞窘的是,天儿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怎的和登徒浪子般的作风如出一辙?
无奈的是,天儿却是自己的贴身侍婢,更是有恩于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怎能将天儿想得这般不堪?
落寞的是,天儿的怀抱足以媲美冬日暖炉,自己竟是隐约贪恋着……
悲哀的是,她楚灵涓本就声名狼藉,若是此番浪荡行径传扬出去,岂非坐实了恶名?
楚灵涓行为作风甚是不检点,不仅夜夜笙歌,留恋小倌,甚而饥不择食,还将自己贴身侍婢给一个狼扑了!
若是这南璃国的史书上带过一笔,她楚灵涓便是不遗臭万年,也非得臭名昭著不可。
楚灵涓仿佛看见,天桥底下,说书先生惊堂一拍,她的风流韵事便被编成话本子,谱成艳曲儿,夜夜传唱,供着邻里消遣……
那滋味,怎一个五雷轰顶了得?!
因着相府门前一事,楚灵涓心中到底些许膈应,烦躁得紧。
“我思的是……”天儿又是开口,余音绕梁,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让人不忍亵渎。
可这番造词不清语意不明的暧昧之语,委实令人浮想翩翩想入非非,楚灵涓当即便是双颊泛红,耳垂更是直欲滴出血来。
天儿瞧见便是一笑,不再打趣,轻声说道,“……你脖子上的玉佩。”
楚灵涓长舒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内衫已湿,柳眉一竖,腮帮鼓鼓。回过头来,玉手轻拍台面,嗔道——
“小丫头偏得不学好,竟是这般戏弄于我,赶明儿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小姐断章取义,这才会错了天儿的意,如今怎的反倒怪起我来?”
天儿生的貌若谪仙,雌雄莫辩,唇角微扬,却是牵出了一番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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