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老夫竟是不知你胆大如斯,肆意妄为,违命不尊!”那人一袭玄衣斗笠,身形挺拔,语气清冷,负手而立。
“天儿不知所犯何罪,还请主上明示!”天儿一撩衣袍,单膝跪地,抱拳作揖。
那人回过头来,又着釉彩面具,铁质银皮,笑面如魑,令人心中发怵。
“哼!”
那人反手一掌,用力十足,须臾之间,竟将天儿生生击飞出去!
嘭!
“嘭!嘭!”
百年老树竟被拦腰折断,轰然倒地。
天儿紧捂着胸口,犹自气血翻涌,终是强撑不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噗!”
“天儿?!”梦魇连连,楚灵涓惊醒过来,小脸惨白,冷汗涔涔。
掀开锦被,寒风一吹,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瞳浑浊散去,一派澄明,极目楚天,不过晨曦微露,天泽润物。
四下无人,楚灵涓便只得自行起身洗漱,擦拭完脸,却无意瞥见梳妆台前一条天蓝发带,暗想着,披头散发总归不是正经。
拂起裙摆,安坐镜前。
将将拿起桃木梳却是蓦地一惊,另一只手适时伸去,覆在她璞玉般手面上。
暖意相袭,楚灵涓缓缓抽回拿梳的手,微微一颤,敛下思绪,淡然出声,“天儿去了何处,竟是此时归来?”
楚灵涓按捺住微颤,奈何天儿洞若观火,慧眼如炬,当即便似笑非笑。
声东击西的戏码,天儿并不戳破,只是轻执起香气缭绕的桃木梳,细梳着楚灵涓垂下的三千青丝,一梳梳到尾。
“小姐说,天儿生的好看不?”
他低下头来,温润的气息吞吐在楚灵涓小巧的耳垂上,惹得后者一惊。
这般暧昧,委实诡异得很。
楚灵涓僵了僵,微微颔首,露出小半截藕般细长润泽的脖颈,徒惹得天儿心中一荡。
良久,勉强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天儿素来不重妍媸,此番言论说与我听,莫非红鸾星动不成?”
天儿乌黑光亮的眼睛珠子提溜一转,竟是换了般打趣的口吻。
“天儿想来,若非倾城之貌,而仅蒲柳之姿。又怎会惹得小姐对天儿情愫暗生,垂涎三尺?”
楚灵涓一抖,心生疑窦,僵着身子回过头来,朝着天儿似要验明正身,蓦地发觉天儿长衫已褪,不知去往何处。
顿时豁然开朗,哑然失笑,“我竟不知,天儿何时偷学那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捞了些子老不正经的话本子来唠嗑?”
原是昨夜睡姿不甚雅观,留了些许唾渍污了天儿的衣袍,想来天儿今日清早无事,不过浣洗些衣物罢了。
前因后果略一思量,便是明了始末原委,楚灵涓那一颗赤心将将出口,终归又咽了回去。
楚灵涓微微松气,转头安下心来闭目养神,由着桃木梳细数三千发,却瞧不见身后的天儿暗瞳若潭,晦涩难明。
“哎?天儿,你素来喜爱樱花,为何却要了一把桃木梳?”楚灵涓朗声便道,声音温婉,打破一室凝滞。
天儿唇角轻扯,“此梳并非我愿,早年行走江湖之时,遇了个神棍,说我命犯桃花,得找个桃木梳来挡劫。”
“哦?那神棍少不得故弄玄虚一番,不如天儿说与我听,打发这长日寂寥如何?”
小姐,你何时竟也这般喜上调侃了?
楚灵涓目含希冀,天儿却是扶额叹息,“那神棍不过说些轻佻之语,难登大雅之堂,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原是天儿竟也有无力招架之时,倒真真叫我开了眼界。”
楚灵涓捂唇轻笑,暗想着,如此可趣的神棍,赶明儿定要好好结识一番才是。
若是天儿知晓楚灵涓此刻所想,少不得要呕出一口老血来——
小姐,你真真是忒坏了。
楚灵涓笑颜逐开,天儿故作幽怨,嗔道,“小姐终日在屋子里呆着,迟早闷出病来,不如出去逛逛,赏赏风景如何?”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