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七年了。”
没有庸俗虚假的热络,没有蝎蝎蜇蜇的寒暄,想到什么就直说了,他们是这样相似的两个人。一种被确信了的同类感,使他们心有戚戚。接着,两张桌子并成一张,一顿饭,吃了四个小时。谈起了《杯酒人生》那部电影,男主角迈尔斯绝望而挫败,靠饮酒泅渡寒冷的时日,自嘲道:我就是摩天大楼窗户上的一枚指纹。
他清苦地笑笑:“那很像我。”
“也是我。气馁的自己,自暴自弃的自己,抱怨夜晚太长的自己。但是,也许,再坚持一下,再诙谐一点,放松,勇敢,就会好了。”
*四*
七年了,胡枝子已成为某种岁月的标志物。
离开小镇后,他曾去过日本京都,在相国寺内的美术馆因一场大雨滞留,看到馆内收藏了许多美术珍品。一个研究艺术的女子对着玻璃墙内的国宝临摹,不时拿起望远镜。静默的馆,女子身影灰暗——那不可企及的美啊,以及,那不可企及的绝望。
来到大学后,她曾翻阅借来的图书,书上俳人松尾芭蕉夜宿旅店,听到旁边房间里有初做营生的*和别人交谈,感叹浮沉于浊世的悲哀。于是芭蕉写下著名的俳句:夜宿旅店妓为邻,秋月朗照胡枝子。月光对胡枝子和*都一样爱怜照耀,对俳人和游女也有同样的同情。
那么,对他和她呢?
她毕业以后,已习惯在左手腕戴一只手表,而他也磨掉了右侧小臂的刺青。她开始接受一些男人的追求,在衡量利弊、左右揣测之后,男人带着以结婚为目的的笑容前来交往。但她常常对谈不超过三句就觉得难以为继。男人惯用的言辞是:“我希望你真心爱我。”真可笑,交往还没满一个月,就要她真心付出爱,为何人会如此自信又如此自私?于是她说,我真心爱你的前提就是,你可以给我很多钱花。那小男人马上色变,逃去如飞。他也开始认识女人,女人们比男人更实际。“你有没有车?你的房子是否在按揭?你将来可以升教授吗?你有没有买保险?”他慢慢学会对答如流:我没有车,房子在按揭,升教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保险倒是有一份,但是非常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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