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却还是一天一天在改变，从陆珏越来越颓然的语气中，顾小贝嗅到一丝丝不安。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那年的圣诞节，她把楼下一棵小松树清洗干净，并为它带上最华美的灯饰。整个世界都温暖而和睦，唯独她一人，在缀满礼物的圣诞树前，双手合十，想要弥补那个未完成的心愿。

雪却在这时下起来，零星的雪花一颗颗落在她的睫毛上，有微凉的感觉。她闭起眼睛，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听到陆珏的声音，她兴奋地向他说起她精心打扮的圣诞树，说起她未完成的心愿，而对方一一应和着。不知过了多久，沉默凝冻了时间，顾小贝听见电话那边陆珏的声音，他说：“小贝，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有一朵雪花落在她的耳畔，她听到雪花消融的声音，清脆叮咛仿若银铃。她抬头，看到楼上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映出一家人团圆的剪影。她想起无数个夜晚，他和她站在天桥上，俯瞰脚下川流不息的灯海；她想起那个落雪的冬天，他背着她踩在雪地上，他的后背宽阔而温暖，她的呼吸急促而小心；她还想起那些自以为永恒的誓言，那些或深或浅的脚印，那一树的花火，还有那个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人……

可是，一切都变了。这样的夜晚，没有脚下的灯海，没有一树的花火。誓言很重也很轻，只要风一吹就消散；脚印很深也很浅，只要雪消融就会消失；而那个她始终深信永不离开的人，一转身，却再也见不到了。

或许，无数次地想过这样的结局，顾小贝并没有哭，只是倔强地抬起头，对那边说：“好。”

她没有再说话，紧紧握住听筒。电话那边，陆珏竟然轻声哭了起来。她第一次听见他哭，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比起其他人的生离死别，他们的分手或许平静得多。自始至终，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顾小贝没有问，陆珏也没有解释。因为他们两个都清清楚楚，他们没有败给任何，只是输给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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