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聪今晚很反常，他似乎太乖了。他虽然不说话，可是，对于洗澡这事，他并不主动，甚至很反感，可是，第一次，他那么主动洗了澡，主动回房间睡觉，主动把门关上，这似乎有些不寻常呢！

她又有了那种犯罪感，儿子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给黄老师打过两回电话，对方也没说出什么来。本来么？一个老师要面对全班那么多学生，你怎么能指望老师会特别照顾哪个人？又有好几天过去了，不知道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怎么样？她都没有来得及给黄老师再打个电话问问。

不知道应不应该私底下给黄老师送些什么，送礼的事情她不在行，可是，这已经是风气，儿子到底是不同于其他的孩子，如果没有老师照顾，她心里怎么也是放不下心来。

她坐在那儿，看着夜霭一点点把树影染成墨色，心里胡思乱想地盘算着。“或者，应该让他再找校长打个招呼。”不，不，她抗拒地甩开了这个念头，不能再想他了，他们就像是两颗交叉的射线，命里注定只能有一次偶然，从此之后大家就是两个方向，如今更是离开了十万八千里。

她咬咬嘴唇，心口有丝疼痛的感觉，有种难言的苦涩和酸楚感使得她鼻头开始发起热来。那一次，他没有再打过电话给她，也是，打给她，能说些什么呢？

不，不能想了，她猛然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一旦把聪聪接回家来，第二天就要准备早餐，明个儿还要早起呢！

站起身，她走到儿子的卧室门口。

看这个时间，儿子应该是睡了，天气凉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一个睡觉是老实的。她放轻手脚推开门，没想到，儿子根本没有睡，听到房门声，他立即将手里的东西背到了身后。聪聪的动作并不敏捷，这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并警觉起来。“藏什么东西了，”她问：“不让妈妈看看。”

聪聪将东西慢吞吞从身后拿出来，是刑天铠甲的召唤器，无数次在商场里看到过，她始终没有舍得买给聪聪，她颇为意外地张大了眼睛，“从哪来的？是赵青阿姨买的？”

聪聪呆坐在那儿，盯着那召唤器不言语。

“不是赵青阿姨，是外婆？”沈洁检查着那东西，随即武断地摇了摇头，更加怀疑地盯着儿子，“正版的，不会是外婆买的，那是谁？”她注视着儿子，有个念头迅速窜上脑际。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坐到*上，压抑着声音的起伏，紧紧地盯着聪聪，“是爸爸？”

陈祖安离开只有半年，聪聪没有理由不记得。她研究着聪聪脸上的表情，因为读不出儿子脸上的信息而烦躁恼火起来，“不是陈祖安？”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变了脸色，“那是谁？”

聪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忽然间，她心里的那份烦躁的情绪没头没脑的往上冲过来，拍击着她的理智。“你说啊，到底是谁？”许久以来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份痛楚那份无助这会儿成倍的增长，像开闸的狂澜蜂拥而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无法控制理智地攥住聪聪的肩膀，摇撼着他，眼泪疯狂冲出来。聪聪被她吓坏了，神色惊恐，咧嘴想要哭，她这才醒过腔来，惊慌失措地抱住聪聪，“对不起，对不起儿子。”

可是，道歉归道歉，她心里的痛楚却再也藏不住，抱着聪聪，抚弄着他的肩膀，她颓然跪下*边，将脸贴着他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哀然低泣。“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哪怕你说一句也行啊！儿子，妈妈，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求你了，说话啊！”

她终于悲痛无比地哭出了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不知哭了多久，客厅里传来敲门声。

她停止了哭声。

不知道是谁？应该是房东吧，抽水马桶不太好用，她打过电话给对方，对方答应这两天过来帮她修好。可是，时间似乎有些晚呢！她迅速抹了把脸，整理整理头发，

打开了门，她吃了一惊，站在那儿，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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