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尹恩赐的家伙出现以后,彻底抢走了郗语默,就像所有青葱岁月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两个,恋爱了。
这当然不是这段故事的结束。去年的六月,苏沫还没有过她的17岁生日,一切,都在那个16岁的尾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中午不同寻常的燥热,那个中午教室里安静得可怕,那个中午蝉叫得比每一天都让人心烦意乱。
郗语默推开教室的门,冲到最后一排掀起尹恩赐的衣领,掏出刚刚在学校附近买的一把水果刀。
她对着尹恩赐质问,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像是沉闷地嘶吼:“你爱不爱我?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没有说话,但一脸尴尬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她。
“我什么都没有了!干脆我杀掉你再自杀好了!”
她的整个脸扭曲成一团,闭着眼睛把刀子用力捅出去,尹恩赐及时伸出手抓住她握着刀子的手。
刚刚气喘吁吁跑进教室的苏沫,看到对尹恩赐拔刀相向的郗语默,冲到她身后拉住她,口不择言地劝说着:“冷静!语默!冷静一点!”
三个人,僵持不下。
颤抖着双手拿刀子对着尹恩赐的郗语默,握住郗语默颤抖的双手全力抵抗的尹恩赐,屏住呼吸拉着郗语默颤抖的手臂的苏沫。
教室里吃饭的学生们早就尖叫着落荒而逃,门口有几个好事者在看着热闹。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恩赐,我不要分手!我是真的爱你!我是认真地!我没有骗你!我都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郗语默卑微地苦苦哀求着,泪水纵横哭得像是要烂掉的脸上,有种家破人亡般的绝望,握刀的手开始慢慢变得失去杀气。
“我们没有可能的,无法了。”
原本可以在此时挣脱掉的尹恩赐,毫无预警地突然松手,脸上挂着个谜一样的笑容,刀子也毫无预警地刺进他的小腹,郗语默整个人一头栽进尹恩赐的怀里。
她感觉到粘稠的血液顺着刀柄流到她的手上,她太害怕了,惊慌之中从尹恩赐的怀抱中逃离的时候,双手连同刀子一起抽了出来。血液喷射出来,溅了她和他还有苏沫一脸,苏沫的白色校服衬衫被染得鲜红,像是那个夏天里熊熊燃烧的一场大火。
苏沫和尹恩赐同时涣散开来的目光,同时倒下去的两个身躯,躺在血泊当中的两个人,深深印刻在郗语默的瞳仁里。
她拿着刀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睛又干又涩,太阳穴和眼皮突突直跳,耳朵里是嗡嗡的轰鸣声,她甚至听不见教室门口不断传出地惊恐的尖叫声,她也感觉不到迸溅在她脸上的鲜血正像红色的泪水一样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领。
“郗语默,你妈的你在干什么啊?”
林川忆冲进教室狠狠掴了郗语默一个大耳光,蹲在地上抱着晕厥的苏沫,手足无措。
郗语默出现了更加严重的耳鸣,整个人失去力量跪在了尹恩赐倒下的身躯旁边。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的时间,先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把晕倒的他和苏沫抬上担架带走,然后是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给她戴上手铐把她带走。
围观人群中的议论声和着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传进郗语默的耳蜗。
“哎,你听说了吗?她爸就是杀人犯!”
“何止啊?她爸杀了她妈!”
“怪不得敢在学校杀人!”
“一家都是杀人犯!”
“根本就是心里有毛病!”
“亏那个苏沫还一直跟她好!”
“这不是被吓晕过去了吗?”
“是为了钱吧?苏沫家很有钱哦!”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郗语默的脚步格外沉重,冰冷的手铐磕到手腕,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她觉得浑身发麻,从胃里涌动出一种非常强烈的呕吐感。
那天之后,郗语默人间蒸发般地消失在校园里,从此杳无音讯。
苏沫因为这件事受了非常严重的刺激,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去上学,也不理人。就连林川忆和一直以来对她疼爱有加视若己出的林叔叔,也都拿她束手无策。最后,她的父亲从上海回到凇城,强行把她发配到东京留学。
来到东京的这段时间,虽然偶尔会想念林川忆和郗语默,但至少,一直过得平静安逸。可惜命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捉弄人类的机会。
愚昧的苏沫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它残酷的爪牙即将把苏沫推进一场真正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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