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迟,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喜欢这么揽着你睡,听着你的心跳我才心安。我们结婚的时候,见到那样的你,其实,我是害怕的。害怕你一直不醒,害怕你醒来不认我,那该有多尴尬。
那时候,守着那样的一个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半年时间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我而言却是度日如年,我多想每天睁开眼的时候,你也刚好醒来看着我。
对我说,媳妇儿不怕,以后老公罩你。为你挡风遮雨,为你披荆斩棘。”
靳迟侧身将她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有些低哑“瑾瑄,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
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冒出的胡茬硬的有些扎人,手爬上他的脸摸到耳根处,捏着他的耳垂,一下一下的捏着,只有这样才能感觉他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靳迟低下头,浅啄几下她的嘴唇,声音中有些难以抑制的沙哑。
“瑾瑄,为什么不问?”
“……”这个时候不管是提温静言,还是问他为什么那样做,都不是理性的选择。
“瑾瑄,我和静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温家和靳家是世交,如果不是当时我出了意外,现在的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靳迟的言语中有叹息,有不舍,更有无可奈何。
“命运给了我那样的劫难,打乱了我的人生,又安排我遇见了你,给了我新的开始。……”又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后面的话却不愿再说。
心里一直想着靳睿在医院跟他说的话:
大哥,你结婚的时候身子不方便,是我去苏家替你把嫂子迎回来的,你没去过苏家,你不知道那一家人各个如狼似豺,嫂子又是养在外面的孩子,母亲死的早也没个依靠。
冲喜这婚事放在哪个年代都不是好姻缘,没几个当爹娘的愿意让自己闺女来跳这火坑。聘礼再多有什么用?哪里比得过自己孩子的幸福?父亲不亲近,大娘的欺凌,就连婶子也跟着落井下石。
嫂子答应婚事前,唯一的要求就是这婚事由她自己来谈,婚事说定前,她私生女的身份,靳家是看不上的,若不是因为你当时那样子,这门婚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
可是,爷爷去谈完婚事,回来后语气的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态度,什么家里多养个闲人,而是瑄丫头长,瑄丫头短,配他的阿迟刚刚好。那性子,阿迟醒来定然会喜欢。
爷爷的话,自然没有人敢质疑,但是,也不见得都会认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丫头片子,能让宁城靳家家主一再夸赞的,苏瑾瑄还是第一人。
若不是迎亲那天亲眼所见,我会一直当她是个跟靳苏、靳冉一样的丫头片子。看她连逼带哄把苏家人弄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又发作不得,谁还敢说她是个小丫头片子?那简直就是个小狐狸。
她说:靳迟今天不能来,孝敬父母的茶水,由我一个人代敬,爸和大娘的红包可准备好了?若是没准备,开成支票也行。
她说:靳迟身子不好工资又低,花钱的地方也多,我还正在念书,又无力承担家用,靳家是有钱,但是再有也不如自己有,你们可别给的太少。
那时你们没见过面,若说她对你情深几许,我还真不信。但她对苏家的狠,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看似盈盈弱弱,实则也是有利爪的。
嫁进靳家初来乍到,没有将自己看低一分,上尊长辈下顾幼小。对你更是掏心掏肺,盖头你不能替她掀,她宁愿自己来也不假手他人,她说,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既然你不方便,那么就由她自己来。
你醒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快的我们都不能适应,更不用说苏瑾瑄了,她静默的不吭声,不吵不闹,你想怎样都随你。
你不愿见她,她搬出靳家大宅,爷爷怕离婚影响你的仕途,她答应,只要你不提,她不再问。
大哥,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这么对你?那温静言可是从小跟着你长大的,你们青梅你们竹马,试问,她能这样对你吗?她敢这样对你吗?
温静言是喜欢你,她喜欢你肩章上的军衔,喜欢你宁城靳家长孙的身份。但是,苏瑾瑄不是,她爱的是你,她爱的是靳迟,跟你的军衔无关,跟你的家世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最初守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你,每天不停的跟你说话,不管你听到还是听不到,一闲下来就赶紧给你按摩,她说,怕你醒了肌肉僵硬,影响你的行动。
忍着眼泪心疼的咬着你的手指,她说知道你疼,但是她不能停下来,只有让你感觉到疼痛,你才能早些醒来,咬着掉着眼泪,咬完又赶紧用手给你揉搓齿痕,那是真的--心疼啊。
你醒的那天晚上,苏瑾颢来了靳家,他看不得自己妹妹受苦,要带瑾瑄离开。
大哥,你不会想到瑾瑄当时说了什么。
她说,老天让她遇见这样的你,定是你的脚步走的太急,只是想让你等等她,等她长大,等她毕业,等她足以有能力与你并肩站在一起。
可是大哥,你却在她说完这些话的两个小时后,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淡然的应对,那种冷然死心的样子,让所有在场的靳家人都想拿耳刮子抽你。
本家的几个叔父更是惋惜,自家儿子没这般的好命,没能遇见这么好的媳妇,可是大哥,你遇见了却不珍惜,一而再,在而三的伤她的心。
今天,你看着温静言欺她辱她,那是帮着别人打自己的脸。你就是再不待见她,说到底她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靳家的长孙媳妇。
你不认她是妻子,我认她是我嫂子,这辈子我只认她这个嫂子。我们靳家的媳妇自古以来,就没有被人家欺负的道理,你可以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但是,温家,得给靳家个说法,别想就这么算了。
爷爷发话了,他要是连家里的小辈都护不住,那就是让人打了左脸后,再把右脸送上去,自己贱,这次对温家,绝对不能善了。
思绪回笼,瑾瑄已经入睡,均匀的呼吸轻轻的传来,靳迟的心早就软的如一池荡皱的春水,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有心机的女子,决然不会是看到的那朵小白花。
家人对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不知道她是真的好,还是演技太好,蛊惑了所有靳家的人,就连他也有些动摇了,甚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把静言都抛到了脑后。
晚上在良辰美景对静言的残忍,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那样绝情的话都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他从来都不知道,静言在他面前哭的不顾形象,他却仍然无动于衷,甚至心里还有些担心车上的她。
他想,他是被靳睿蛊惑了,被靳睿说她的那些好蛊惑了,被她曾在他生死未卜时,对他的不离不弃,不嫌不厌蛊惑了。
苏瑾瑄,这个安静内敛的女子,像迷一样,让人一旦碰触,情不自禁的深陷不能自拔。
是谁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都已是进了坟墓的人,哪里还顾得上管得着别人的死活,只要两个人痛快就好。
”温小姐,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我老公。“瑾瑄突然呓语咕哝出这么一句,把正在感慨腹诽的靳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瑾瑄不怕,老公在呢。“轻轻拍着她的背,赶走她的不安,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瑾瑄正跟周公下棋战的难舍难分,哪里知道身边的男人失眠,脑袋里九转十八弯的绕了这么多的道道,就是为了八一八两人坎坷的婚姻路。
脑袋不自觉的又往他怀里偎了偎,夜色静好,睡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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