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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年的婚礼

瑾瑄眼睛一横,瞪得袁秀英不敢直视,掀开嘴唇说“你想谈可以,让瑾瑜去,你想怎么谈都行。我妈死的时候说过,我的婚事自己做主,如今我做不得自己的主,谈个条件也不行么?”

眉眼间尽是盛气凌人的让袁秀英一噎,竟然无言以对,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那眼神里透出的威慑让她胆怯。

“哎呀,还是我们瑾瑄知礼。”一听她应了,孙静雅上前想拉瑾瑄的手臂,瑾瑄后退一步巧妙地避开。

孙静雅略显尴尬的收回手,佯装不在意的捋捋耳际的散发,继续笑着说道“都说不结婚不算成人,多大年龄都还是孩子,你自己去谈二婶儿怕你吃亏,靳家是大家族,那家底儿可厚着呢,你哪里知道其中的深浅?”

瑾瑄眼神冷了几分撇撇嘴说“苏家卖女求荣,无非是为财为权。虽然苏家与靳家被人称是宁城两大家族,什么苏城南,靳城北。

靳家在城北怎么样,我不敢说,但我们苏家当真占得了宁城的一半吗?若是能与靳家在宁城平分秋色,今日卖女巴结靳家,岂不整个宁城的人贻笑大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底的氤氲又重了些许。

“我是私生女,我妈是没进苏家的门,可我身上和哥哥姐姐们一样,也有一半流着苏家的血,我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我妈死的早,现在连个疼惜我的人都没有。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被你们欺了去,不管怎样,既然要我嫁到靳家,婚事必须由我来谈。不然,你们谁爱嫁谁嫁。”说完合上眼帘,眼泪簌簌落下。

袁秀英眼角一挑,怒气腾升,手指就要戳上瑾瑄的脑门,苏世成眼睛一瞪,她不得不放下,心中早已气血翻涌,几乎气的吐血。

“都依你。”这是苏世成最后的决策。

人群散了,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瑾瑄怔怔的站在原地,犹如雕塑一般,嘴唇间的血丝清晰可见。

隔日靳家家主靳致远上门商议婚事。

本来袁秀英,孙静雅等人是要旁听的,瑾瑄执意要求单独与靳家人谈,最后就连苏世成都被请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靳致远和她,瑾瑄低头局促的绞着手指,沉默了大约有一刻钟,才缓缓抬起头来。

“丫头,你有何要求,说来让爷爷听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你。”来之前靳致远是打听过的,这个丫头是苏家在外的私生女,要是搁以往,以她这身份,想进他们靳家的门,那是门儿都没有。

但是如今,自己孙子不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而这丫头的八字又和孙子的八字相合,无奈,他也只好认了。

“靳爷爷,瑾瑄年纪小不懂事,如果哪里说的不对,您老多担待些。我的情况您应该也了解了,苏、靳两家联姻无非是各取所需。靳家愿意给多少聘礼,这些由靳家定夺我不要求。

但是,现在我大学尚未毕业,我想靳家并不缺少照顾靳少爷的人,我想结婚后继续学业。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先办理休学,等把他照顾好了我再继续上学。”话说着眼泪已经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瑾瑄用手指掠去脸上的泪痕。

“我嫁入靳家后,苏家算是一门亲戚,以后苏家有求到靳家的地方,我希望靳爷爷援手之前能先通知我一声,由我决定帮与不帮。

若是他醒过来不能接受我,我也愿意同他离婚,不要任何靳家的赡养费补偿,只求靳家到时能给我撑腰,摆脱苏家对我的控制。”

瑾瑄眼神中的坚定,让靳致远为之动容,同样是二十来岁的孩子,他家里那些哪个不是娇着宠着,眼前的孩子却理智的让他刮目相看。

“好,爷爷应了你。你嫁入靳家,决不让你受半分委屈。”靳致远眼神一闪,忍不住多看了瑾瑄几眼。

眼前这孩子,长的倒是不错,性子自己也是喜欢的紧,若不是出身差些,倒和他的阿迟也算般配。

亲事应下靳家三天后上门娶新媳妇,聘礼是城西的一座玉矿,还有靳氏百分之二的股份是指名给瑾瑄的。

谁不知道靳家家大业大,百分之二的股份可比那座玉矿值钱多了,玉矿时间久了能挖空,但是靳氏的股份,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啊。

苏家上下把瑾瑄骂的狗血淋头,说她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白眼狼,总之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伤人挑着捡着说。

瑾瑄也不在意,难听的话她听的多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两天了,忍忍就好,再说她现在可是靳家的准孙媳妇,他们也不敢真怎么着她。

三日后,六月初六,宁城晴,宜嫁娶。

苏家嫁女,靳家娶孙媳妇。

宁城的各个主要干道全部戒严,各种豪华名车列成的车队,由城北绕城开往城南,那阵容让人叹为观止。

街道上的人群更是翘首盼兮,议论声,争议声不绝。

“苏家这下可是要压过靳家了,听说靳家给的聘礼可是这个数不止,而且还外加城西一座玉矿。”路人甲跟边上的人说着,还比出几根手指。

“不多,不多,这些对靳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倒是听说苏家这位出嫁的女儿,可还是没毕业的大学生呢。跟我老婆的侄女,还是一个学校的。”路人乙仰着下巴,巴望着一辆一辆从眼前划过的名车,眼中闪烁着羡慕的流光。

“哎……这些有钱人做的事情真是让人看不懂,明明都那么有钱了,好好的一个女儿这不是给毁了么?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路人甲有些愤愤不平。

“可不是,这姑娘明摆着是政商联姻的牺牲品呗。”路人乙又接着念叨。

“快看快看,婚车过来了,啧啧,这车怎么也得好几千万,碰一下刮一下的,够我们几辈子吃的了。”

路人甲感叹逐渐淹没人群中的议论声嗡嗡声中,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眼底的艳羡随波流转。

看着床上摆放的婚服,瑾瑄有种穿越的感觉。正红的颜色亮的刺目,错综复杂的绣纹,金银线滚边的边角,立体合身的裁剪,以及复杂的盘扣。

妆容已经勾画精致,发丝早已梳理的一丝不苟,眉眼间没有一点笑意,透着晶莹光泽的唇角早已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龙凤呈祥的盖头蒙住了视线,眼泪才若断了珠子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瞬间没入衣裙落下濡湿的印记。

旁边的人一看就慌乱,忙劝慰道“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这妆容哭花了得多难看。”

盖头被掀起来,化妆师帮她拭去泪痕,又是一阵慌忙的补妆,劝慰的话语并未少说一句“小姐是有福分的人,将来的福份也是越来越厚。

命运给了你落进深渊的劫,同时也会扔给你一座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云梯。往好的方面想,您就当他的脚步太快,现在是上天让他停下来等你追上。”

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表情,化妆师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前的女子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眼神中的无奈和人命让人看着心疼。无语的帮他拉下龙凤呈祥的盖头,眼底也是一阵酸涩。

没有新郎来迎亲,自然没有闹新郎那一说,袁秀英进来的时候脸上也添了几分喜色。

“瑾瑄,靳家还真是不错,那靳迟不能来,还刻意让靳家二少靳睿过来接你,也算给足了苏家的面子。”说着话,人也走到了瑾瑄跟前。

手挽着瑾瑄的手臂“这吉时已到,也没有新郎,该省的也都省了,咱们这就上车吧。”

出了屋门,客厅里苏家的人陪着靳家娶亲的人早已等在那里。孙静雅也上前搀着瑾瑄准备就这么把她送出去。

谁知,瑾瑄脚步一顿,一步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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