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吃饱喝足,今天白天又睡了一天,姜凝不是很困,坐在自己收的物件前面,细细嘀咕着先出哪几件。
她并没有卖物件的渠道,总不能回回都自己跑去市里的旧货街。
说白了,去那边还是卖给卖方,自己当了个中间商,还是给人做嫁衣裳,赚不到大头的。
要想真正挣钱,必须得捏着顾客的渠道资源,这苏铲子有啊,她明天去找苏铲子,这次绝对要想法子跟他搭上伙。
陆定权洗完碗回来,留意她凝神苦脸,盯着眼前那堆老物件,思考着什么有点严肃。
他便问:“亏本了?”
姜凝瞬间抬头,软软瞪他:“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得对我有点信心,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你就等着我发大财吧。”
男人点头,去晾衣服。
自从那天的暴雨过后,天气就开始变好了。
这两天温度很宜人,晚上开窗吹着小风也不冷,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夏天即将来临的气息。
姜凝早晨回来洗过澡,吃完晚饭又简单擦了一下,身上穿着套质地绵软的白底碎花小睡衣,柔美长发蓬松披散肩后,风一吹很舒服。
她看陆定权不怎么信的样子,忍了忍,还是禁不住升起倾诉科普欲。
捧起物件颠颠过去。
“你看看,我第一个收的这个木匣,你看看这光泽,这边浆,黄花梨老料和金丝楠打成的匣子,还有上面雕刻的图案,你猜猜是什么?”
她凑过来,陆定权目光就落到那方木盒上,女人的纤纤素手捧着它,木料沉静古朴,衬得手指凝脂如玉。
他多看了一会儿,低问:“龙?”
“对!就是龙,不过不完整,你看这里,像不像鲤鱼的鱼头和鱼尾?到了这边,它才化成了龙。”她缓缓沿着那图案指给他看。
“鱼龙相连形影无间,这是鱼化龙的典故,特别好的寓意,象征鱼跃龙门步步高升,也可以说成是如鱼得水,飞龙在天。”
姜凝解释起来轻言细语,唇齿含笑。
陆定权凝望着那图案,半晌应了声,深黑眸底仿佛有一丝心不在焉。
姜凝知道门外汉可能听不太进去这个,她也不在意,又取来那颗玉蝉吊坠。
相对于其它古玩,她更了解也更喜欢的就是玉石翡翠类。
“这颗叫银包玉,上面的翡翠雕成了玉蝉的形状,造型这么精巧漂亮,寓意也好,我当时在那小摊上才十六块钱就收了。他们都觉得玉不值钱,所以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卖个高价,但你猜猜我这颗玉蝉坠子过几天能多少钱卖出去?”
陆定权安静看了看,迟疑:“不清楚。”
姜凝勾唇轻笑,眤他:“你猜呀!这样吧,你猜个数,到时候我真卖出去了,如果你猜得还算准,那我就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玩意儿。”
男人倒微微掀眉:“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姜凝:“等你先猜得中再说。”
他看着她的小表情,突然伸手把那颗玉坠子接过来,想仔细看看。
坠子小巧,又是玉,姜凝拿得很稳,他要接过去,难免与她手指勾缠。
姜凝猝不及防,差点没捏稳。
下一秒他已经拿在手中,沉淡望向她:“当心,这可是你的宝贝。”
姜凝:“……你小心点。”
说着她垂下手,指尖落在袖沿,仿佛有瞬间的烫。
陆定权看了看,蝉身的确雕工精巧雅致,栩栩如生。
道:“那我随便猜个数。”
“嗯?”
陆定权:“一百八。”
姜凝:……
真会想。
就算这行是暴利,好东西碰到识货欣赏的人转手出去甚至能翻个十几几十倍,但这颗坠子真不值这么多,至少目前肯定没有。
姜凝从他手里一下拿回来:“那行,到时候我卖了再跟你说。”
陆定权看出来自己是猜高了,跟过去问她:“我说错了,我改一下。”
“不行,这是打赌,好玩而已,猜了就猜了干嘛要改?”
“那你到时不会蒙我?”
姜凝收好那些物件,扭头抬眸看他:“我蒙你干什么?我又不是赖皮的人,肯定不会,到时候卖了多少就是多少,你不信就算了。”
男人沉吟一秒:“行。”
这么一闹,姜凝也困了,打了个呵欠:“早点睡吧,今天回来你都没休息呢,身体撑不住的。”
她说完就爬到床上靠里面的老位子,躺进去。
都说熬了大夜得靠好几天的睡眠才能补回来,她之前拍戏也有在片场熬通宵的时候,但都没这次这么累。
侧着身子对着墙,很快闭上眼。
想起晚上他炖的鸡汤真好喝,汤鲜肉嫩,汤面浮起一层金黄油脂,已经提前盛了出来留着明天早上煮鸡汤面吃。
睡前把食物滋味都美美回想一遍,等睡着梦里都是香的。
灯光熄灭。
床边沉沉陷下去,又浮起,男人也躺上来。
姜凝总觉得,即便隔着两层被子,两人也根本没有挨着,但他每次一躺下,她就是感觉整个床上变得热热暖暖的。
这是为什么?这男人自带火气,旺到她了?
对哎,其实这么一想,陆定权还挺“旺妻”。
从前暂且不提,至少她来了之后一切都算挺顺利的,又有若有似无的气运加身,仿佛加持在她的鉴宝捡漏大业上,让她每回都能捡中最好的宝贝。
难道这就是未来大佬自带的buff?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等等……呸,干嘛骂自己?
她才不是鸡也不是狗子。
不过越和他相处,越感觉到这个人的特别之处,有种自己做什么都会被支持、理解的感觉,不会产生任何顾忌与拖累。
尤其是在这次鬼市之行以后。
姜凝不由再度感慨这大腿自己抱对了。
昏暗黑夜里,男人的清沉嗓音冷不丁响起。
“你在偷笑什么?”
姜凝一颤:“啊…?没,没啊。”
陆定权听力极佳,尤其在寂静夜里中,身旁的女人有一点呼吸不对劲都能听出来。
他凝眸望着天花板,出声沉笃:“你笑了。”
姜凝往后瞄一眼,软声辩驳:“…怎么我不能笑么?睡前笑一笑能做个好梦,懂?”
陆定权低低嗯了声。
过了几分钟,一片安静笼罩深夜,姜凝就要睡着了。
隔壁却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像在挪着什么东西。
不会吧?她一个激灵,刹时睁眼。
隔壁又要开始了?
才刚歇停了两三天呢……
她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响了那一声,又迟迟没动静了。
估计只是在挪东西?没那个意思?
她留意着那动静,一个姿势躺半天都躺僵了,心不在焉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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