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说得没错,大太保这样威严冷峻又洞察人心的男人,哪有女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搞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幺蛾子?
小桃端了热水和漱口盐进来,听见萱儿和清姿的谈话,笑嘻嘻道:“那是,能让咱们郎主看上眼的,都是贤淑温良的夫人!咱们家大夫人那不消说,过去2夫人、3夫人也都是知进退的。我看4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郎主这样看重你,大夫人肯定也会善待你的!”
清姿在两个侍女伺候下洗漱完毕,裹了1件月白色素锦披风,走到正房外的廊上。
庭院里十分简素,只有两株银杏和几丛忍冬。
秋日阳光将金黄的银杏叶照得轻薄透亮,衬着碧蓝苍穹,1片片闪着金灿灿的光泽。
忍冬丛中挂着1簇簇小红果,亮晶晶的,宛如红红火火的小星星,分外喜人。
清姿问小桃:“以往2夫人和3夫人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吗?”
小桃笑吟吟答道:“2夫人刚跟郎主时,郎主还未搬入这座府邸。那时郎主只是军中小校,平素又仗义疏财,所得俸禄常用来接济同袍,哪有余钱买大宅。
“当时2夫人带着少将军,跟郎主和大夫人1起,挤在1座小宅子里,听说连厨房用来烧火的马粪,都得少将军亲自去捡拾。
“后来郎主屡立军功,步步高升,先王就赏了这座府邸。可惜迁居时,2夫人已经病故了。”
2夫人魏氏是李从珂的生母。
李嗣源攻打镇州时,在1处村庄俘虏了李从珂母子。嗣源喜爱从珂的勇武,同情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魏氏,遂纳她为妾,将她儿子从珂收为养子。
李从珂十几岁就跟着李嗣源南征北战,府里都叫他“少将军”。
小桃继续说道:“这处院落1直是少将军的住所。直到少将军成亲,搬出府别居,这里便空了下来。3夫人在世时,住的是大夫人院子的东厢。”
清姿点点头,心中对大太保的敬重愈深——他纳魏氏为妾时,魏氏已经和亡夫生了从珂,可他毫不介怀,把从珂当成自己亲儿子,传授他武功,将他培养成河东新1代战将。
再1想到两年前自己从陕州来晋阳1路上,李从珂对自己的照顾,以及刘宛卿对自己的援手,心中更是充满感激与温暖。
午后来了1群仆人,给清姿院子的廊道全都挂上了贴着“喜”字的红灯笼,给清姿房间挂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红喜帐。
之后曹素秋的侍女锦儿又送了1套婚礼吉服和1床崭新的大红喜被过来。
夜幕降临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清姿身穿嫁衣,满头花钗,手拿1把描绣交颈鸳鸯的大红罗扇坐在床沿。
唐人新婚之夜有“却扇”习俗,类似后世的揭盖头,新娘以扇障面,须由新郎亲手将扇子拿去。
“吉时已到,新郎官入洞房!”小桃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金子1样闪闪发光。
传入清姿耳中,在她心里带起1阵温软与感动,和莫名想流泪的冲动。
她化着新娘妆,自然不敢让泪水落下,遂用力地忍住。
刚健有力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是大太保。
她太熟悉他的脚步声了,从晋阳到潞州,又从潞州到晋阳,千里同行,她听过无数次他的脚步声。
清姿透过扇子的大红绸面,隐约看见滟滟红光中,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新郎礼服,大步走了进来。
他真是穿什么都那样英挺有型,肩膀宽平,腰身笔直,身姿峻拔如松,1身赤红颜色,衬得他乌黑的眉目更加英气逼人,俊朗非凡。
清姿仿佛回到那1天,视野里是1片柔和朦胧的烛光,有个高瘦的身影逆光站在面前。
当他的脸逐渐清晰,她心中掀起了强烈的震撼,虽然之前从未见过他,却在第1秒就认出来:“你是十3太保之首的大太保?”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这种强烈印象,算不算是1种心动。
但他确实是她在亚子哥哥之外,最欣赏的1个人。
如果亚子哥哥能与她相携白头,她对大太保大概永远只会停留在欣赏与敬重而已。
然而如今,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
能以这样备受荣宠的方式嫁给大太保,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1时间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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