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霍地站起身，目光像1把出鞘之剑，冷冷扫着她的脸，线条优美的薄唇勾起1抹残酷的冷笑：“甚好，我知道你仰慕他已久，我事事不如他，连为你求情都不如他管用，甚好，甚好！”

他连说几声“甚好”，狠狠甩袖而去，她连忙拽住他的袍角，哀声道：“亚子哥哥，我错了！”

他大力将她掀开，掉头摔帘而去。

她被推得1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水晶珠帘仍在哗啦啦地晃动，映着点点烛光，仿佛无数晶莹的泪珠4散飞溅。

她抱膝坐在冰冷的雕花青玉石地面，头埋在膝盖里，哭得双肩抖动。

第2天，李存勖派人来将那1箱原本准备赏赐给李嗣源正妻的珠宝抬走了。

之后很长时间，李存勖都未再踏足绾仙阁。

清姿常听侍女们议论，说李存勖每天留宿在侯夫人的芳华院。

有几次，清姿站在月华如水的庭院里，听见风中飘来美妙空灵的琵琶声，伴随着笙箫丝竹的合奏。

侍女们悄悄说：“王爷又在芳华院开夜宴了吧？”

“我听芳华院的花阶姐姐说，前几日王爷还带侯夫人到城外狩猎宿营呢……”

“不过是个女俘虏，会弹琵琶而已，王爷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

清姿默默听着侍女们低低的议论，任由盛夏夜间微带暑热的风拂在脸上，将脸上的泪水1点点吹干。

清姿这里失宠失意之时，韩灵芸那边正是春风得意。

之前，韩灵芸终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被贬为妾，如今她唯1的劲敌夏清姿已经失势了。

刘太妃又将管理王府的权力，下放了1部分给她。

韩灵芸虽然不擅长理家，但她出身豪强世族，家里店铺连云，出嫁时就从娘家带了几个能干的陪房，如今有她们管事，万事不需她本人操心。

她本人最享受的是，每隔两天高坐堂上，居高临下地等着李存勖的小妾们前来请安。

这日，韩灵芸眉拂青黛，唇点丹朱，高髻上缀满镶嵌绿宝石的花形金簪，身着浅青窄袖轻纱衫，大红底描金团花长裙，镂空花纹的白纱披帛从纤纤手臂绕过，轻盈飘垂于地。

她优雅端坐于正厅主位，下巴微微昂起，傲然看着下面4个小妾毕恭毕敬跪拜于地：“参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韩灵芸很清楚，她如今是“王妃”，但要不了多久，就将是“皇后”。

大唐已亡，4海分崩，如今天底下已经有两个藩镇称帝了，1是朱温，还有1个是占据蜀地的王建。

李克用恪守臣节，到死不肯称帝，但李存勖并没有父王那么多的顾虑，他称帝是迟早的事情。

韩灵芸扫视众妾，罗袖轻扬，缓缓道：“都起来吧，看座。”

4个小妾分别坐下后，韩灵芸望着身怀6甲的白蝶：“白夫人近来胎相可好？”

白蝶已有5个月身孕，腹部微微隆起，她抚着腹部，深深1躬身：“多谢王妃垂问，妾自服用薛郎中的方子，胎相比旬日前安稳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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