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父王开基创业的故事？”

清姿眼里泪光莹然，连忙低头夹菜掩饰过去，心想：这些都是娘亲讲给我听的啊！从小到大，娘亲讲过多少次！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娘亲1定是很早就跟随晋王的！娘亲1定亲眼见过、甚至亲身参与过晋王最初的起事。

饭菜撤下后，李存勖和清姿又聊了许久，直到夜深，清姿想到今天韩灵芸给她吃闭门羹，若是李存勖又在自己这里待太晚，只怕世子妃又要不痛快。

遂主动劝李存勖早些回寝院歇息，李存勖恋恋不舍，清姿以疲倦为由，强行逐他出门。

李存勖只得1面穿大氅，1面反复叮嘱：“明日我不用去军衙，咱们1大早就在教坊见面，你莫忘了。”

“我会忘吗？要忘也是你忘了，今日是谁让我空候？”清姿笑意嫣然，用力推攘他，“真啰嗦，快走吧！”

“明日让教坊演奏我亲自谱的《元日春曲》，过两日除夕夜宴上，我准备将此曲献给父王母妃，清妹定要帮我好好斧正1下！”

李存勖被她推着往院门去，1边靠在她身上1步步往外挪，1边故意找话跟她讲，1副赖着不想走的样子。

清姿顽皮地1撒手，李存勖“哎哟”1声，往后倒在她身上，然后就将她整个抱住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惫赖！”清姿笑着举起粉拳打他，两人在漫天飘洒的细雪中又嬉闹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翌日，清姿和李存勖在教坊消磨1整日。

李存勖谱了1首专门在除夕夜宴上演奏的《元日春曲》，清姿和乐工们斟酌着帮他修改了几处，又观看了根据这支乐曲排演的舞蹈。

清姿目光在那群飘飘如仙的舞姬中逡巡，寻找那天在茅房见到的丽人，但却不见芳踪。

除夕这日，晋王府处处彩灯高挂，喜气洋洋。

夜宴摆在王府第4进正殿东边的大宴厅，这间宴厅比清姿上次去过的那间宴厅更大。

上次那间是家宴之所，而今日这间是晋王李克用招待部将和幕僚之处。

宴厅面阔9开间，檐下4面皆是落地式雕花隔扇门窗。

宴厅前设有平台，前临1池碧水，绕池种了1圈银杏、槐树，此时树叶凋尽，树上挂着喜庆的宫灯。

清姿已经事先从李存勖口中得知，十3太保里仅存的8大太保，除了正在潞州与梁军苦战的2太保李嗣昭，其余几个太保都要出席除夕夜宴。

按照王府的规矩，小妾没有资格出席这种重大场合。

故而，李存勖只带了韩灵芸和清姿1道来，伊萍被留在了碧梧院。

严格说起来，清姿仍在为母守丧，不宜出席歌舞盛宴，不过李克用专门交待了，不必拘泥礼法，命李存勖带上清姿，勿让她孤单1人过除夕。

李存勖1路挽着清姿的手，将韩灵芸晾在了1边。

清姿屡次暗示李存勖，不要太冷落了韩灵芸，李存勖只作不懂。

刚踏上宴厅前的平台，迎面就见6位太保携着他们的正妻走了过来。

宫灯洒辉，月华光转，6位河东最耀眼的将星迎面走来。

而清姿1眼就看见了大太保。

尽管6位太保都是熊虎之士、悍猛之将，都散发着百战沙场的威凛气势。

但当李嗣源走在其中时，其余人都生生成了他的陪衬。

其实他衣着相当朴素，1袭玄色暗纹圆领长袍，外罩半旧的墨呢大氅，只在腰间束了1条晋王所赐玉带，便显得格外英伟挺拔，整个人散发出1股慑人魂魄的轩昂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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