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翠莲借势紧紧搂住吴东明的脖子,两条像蛇一样的腿紧紧缠住吴东明的腰,吴东明清楚过来时,刀已经入鞘了。
“翠莲,对不起,对不起,快松手!”吴东明慌乱地说。
辛翠莲哪肯放过,嘴里娇嗔道:“大色狼,你真坏,你真坏!”便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
吴东明下身已经胀到极点,哪儿受得了这个,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两个人在浴缸内开始游龙戏凤起来。
吴东明与蒋春华分开快一年了,这么长时间没过夫妻生活了,这对于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吴东明不管不顾地忘我地向顶峰冲去,嘴里终于喊出了压抑已久的心里话:“莲儿,我的小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辛翠莲在呻吟中听到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话,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东哥,我也是,我也是,我爱你,恨不能变成你的血液,你的骨髓,你的生命,你的灵魂!”
两个人不断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吴东明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所产生的汹涌澎湃的欲望是那样的狂放不羁,不受意志的支配!辛翠莲粉嫩的脸蛋儿上既有泪水也有汗水,她有一种得逞的快感。这种快感驱使她投入全力去激发男人,等待着男人激发出最顶峰的时刻。
吴东明被这种激发感召得像飞奔的犀牛,全力以赴地疯狂地冲向绝顶。终于从他的胸膛底部冲出了如兽吼般的声音,那声音既悲壮又绝望,他觉得冲到绝顶的犀牛用兽吼震撼了环宇,紧接着便是雪崩,他拼命地聚集起全部力量和快感轰然地坍塌了,灵魂也随着坍塌变得支离破碎,辛翠莲小鸟依人般地笑了,笑得温顺迷离而又妖娆。
“莲儿,对不起,都是酒闹的!”冷静下来后,吴东明有些懊恼地说。
“你后悔了?”辛翠莲装得像个受伤的小鸟,楚楚可怜地问。
吴东明的确有些后悔了,他把辛翠莲带回东州,本意也不是为了金屋藏娇,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家政服务员。在北京的时候之所以选中了辛翠莲,既看中了她做事干净利索,又看中了她把衣服中的钱送回来的品德。
当然,辛翠莲到了自己家后,吴东明不止一次地想入非非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真的行动了,而且得逞了。吴东明的心里既有偷得的快感,又有不轨的懊恼,心情非常矛盾。辛翠莲似乎看透了吴东明的心思,两行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流落下来。
“莲儿,是我不好,不哭,不哭。”
当吴东明试图用手给辛翠莲擦眼泪时,他发现从辛翠莲大腿里侧渗落的水珠是淡红色的,辛翠莲见吴东明用探询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下身看,她借势用手纸擦了一下自己的私处,呈现在吴东明面前的手纸上有一块殷红的鲜血。
“莲儿,原来你还是处女?”吴东明张着嘴问。
辛翠莲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人家是第一次!”
吴东明一把把辛翠莲搂在怀里温情地说:“莲儿,你放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有你这份情就够了!”辛翠莲乖巧地说。
“我那个小舅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弄不好他会添油加醋地告诉我爱人,要不然我先给你找一套房子,你先搬进去住,咱们从长计议!”吴东明慷慨地说。
“那谁来照顾你的生活呀?”辛翠莲忽闪着大眼睛问。
“傻瓜,当然是你了,我会常去你那里的,这样既安全又方便不是?”吴东明得意地说。
“好是好,可是我不能一天到晚在家呆着呀,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辛翠莲步步为营地说。
“当然可以,你说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吴东明笑眯眯地问。
“我学过打字,我想找一份文秘工作。”辛翠莲摩挲着吴东明已经疲软的阳物说。
“这好办,你说你是想去国企还是私企?”吴东明温声地问。
“我既不想去国企,也不想去私企,我想当公务员!”辛翠莲低着头小声说。
“莲儿,这恐怕不行,你只是初中毕业,公务员要求大学本科!”吴东明拒绝地说。
“这年头别说是大学本科文凭,就是你们领导干部的硕士博士文凭又有几个是真的?东明哥,你爱我吗?你要真爱我,你就能办!”辛翠莲噘着小嘴深情地看着吴东明说。
辛翠莲的话正好说到了吴东明的痛处,他自己的硕士文凭来的就不光彩,自己一堂课也没上,毕业论文是焦云龙给写的,平时焦云龙没少给所谓的导师好处。
望着楚楚动人的小美人,吴东明欲罢不能,“莲儿,好,我想办法,你想去哪个局?”
辛翠莲想,去就去个有实权的局,“东明哥,我有个表哥是地税局的,平时老威风了,我也想去地税局。”
“好,就去地税局。”吴东明爽快地说。
“东明哥,你真好!”辛翠莲千娇百媚心怒放地说。
吴东明望着从脸蛋到身材没有一处不叫人疼爱,没有一处不让人销魂的辛翠莲,心想,还是李白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吴东明过去太苦自己了,不仅使金尊空对了月,而且还假装坐怀不乱,失去了不知多少红颜知己,还是柳永说得好,“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想到这儿,吴东明轻轻地抱起辛翠莲如醉如痴地说:“莲儿,今晚上,我要二进宫。”
15、谈判
金伟民对东汽集团势在必得,经过几天深入细致的调查了解,更坚定了他的决心。当然更为激动的是东汽集团董事长纪东翔。纪东翔在潘政召退休前是东汽集团的常务副总经理,欧华汽车厂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如今在东州上千家大型国有企业中,纪东翔是走在最前面的改革帅才、治厂专家,在错综复杂的国企治理上,他有融入资本市场的强烈意识,然而却感觉自己像一个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
目前欧华汽车厂的磨具设备是从日本租赁过来的,大部分零部件也是从日本进口的,合上以日元定价,而国际货币市场上日元汇率狂涨,加大了进口件的成本,再摊上各地拖欠的应收款,欧华汽车厂在负债的状态下,生产流动资金严重不足。
纪东翔大有山穷水尽的感觉,他强烈地意识到,一个企业家只有与资本运作专家合作,才能有能力在资本市场的汪洋大海中乘风破浪,因此,与金伟民初谈,他就有久逢甘霖的畅快。
仅仅一个星期,纪东翔与金伟民就从谈话过渡到谈心,从谈心过渡到谈判。谈判并没有选在任何形式的会议室内进行,而是定在了草河口风景区内一家具有中国古典庭院式风格、依山傍水的酒家,酒家位于亭台楼阁之间,尽显清幽和风雅,酒家起了一个类似大户人家的名字,叫汤公馆,是一家有钱有权有地位才能进得起门付得起帐的地方。
谈判话题虽然很实质,却是在小范围内进行的。纪东翔只带了一位财务副总。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特意请了市经委主任冯保春和退休老董事长潘政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纪东翔诚恳地说:“金先生,说实话,你以金融家的角度实话实说,我们这些搞制造的实业家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金伟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开诚布公地笑着说:“恕我直言,你们这些造车的‘八旗子弟’,这么多年始终搞不好东汽的一个重要的障碍就是专家治厂、顺向思维,逆向思维的人在企业里没有发言权。顺向思维的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缺乏从资本市场调动资本的意识和能力,唯技术是瞻,结果反倒始终不能掌握自主开发的主动权;唯规模为上,结果罕见对成本利润的精确计算,在制造业全球化下,只能结结实实地沦为他人的大车间和棋子,在价值链的底端,依赖最微薄的利润生存,进而丧失前进的机能。”
纪东翔心悦诚服地说:“金先生的话一针见血,那么以东汽目前的情况来说,是走国内上市或者香港上市的路好,还是走国外上市的路好呢?”
“美国的资金是最充裕的,”金伟民雄心勃勃地说,“干嘛不去圈他们的钱回来供我们使用呢?这对国家、对企业都是很有好处的呀!我的目标是把东汽集团拿到美国上市,从而使东汽集团成为清江省第一支在美国上市的n股。”
“金先生,东汽集团是个烂摊子,到美国上市谈何容易啊!我的意见还是先考虑在香港上市吧,香港的情况金先生熟得很,更能发挥你长袖善舞的资本运作技能!”冯保春保守地说。
“冯主任,”李欣汝插话说,“你不知道,金总为了接通国企与美国金融渠道的这条管子,不知去了多少次华尔街观摩学习,他是一个不断挑战自己的人,金总每天都在研究从国际资本市场上融资的事,如果东汽集团在美国上市成功,那么不仅可以重振东汽集团的雄风,还可以向国际社会展示东汽集团、东州市,甚至清江省改革开放的全新形象!”
“李小姐说的有道理,”潘政召接过话题说,“东汽集团为什么会走到几近山穷水尽的地步?说一千到一万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前怕狼后怕虎,结果到处是南墙,只能困在围城里等死!到美国去上市的风险的确很大,但是真要是成功了,将在中国汽车发展史上抹下浓重的一笔!”
“我同意潘老的意见,”纪东翔激动地说,“‘资本家’这个曾经长期令中国人本能地忌讳和恐惧的词语,今天的确到了应该被重新审视的时候了。在市场经济中的任何企业都犹如航船,无不行驶在资本的汪洋大海中,我就希望通过与金先生的合作成为社会主义的红色资本家。”
“纪总说得好,”金伟民赞叹道,“什么是红色资本家?其实就是‘资本运营家’,资本运营的专家,他们具有在利润最大化原则下,使资本增值的知识和技巧。你们听说过金融大王安德烈·迈耶吧?他成功地为法国雪铁龙汽车公司策划,帮助它所属的赊销汽车公司变为法国第一家基础宽广的消费品赊销公司。时至今日,它仍然财源不断,实力强大,不仅如此,当雪铁龙公司由于不适当地在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扩大投资规模而导致债台高筑,陷入瘫痪时,也是由安德烈·迈耶出面,与其最大债权人米舍兰轮胎公司协商接管了雪铁龙,并注入新的资本,使这桩大萧条时期法国最严重的工业危机最终得以解决。纪总,如果说你们是企业的‘内科医生’,那么,我和欣汝就是企业的‘外科医生’,所以,纪总,你去搞出来一块优良资产,把负债的部分剥离出去,我来负责包装到美国上市,搞来钱,你造车,咱们携起手来,共同迎接挑战,我相信东汽集团一定能再创辉煌!”
“好!金先生,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纪东翔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只是东汽集团必须控股!”
金伟民哈哈大笑,他非常理解国企老总不能在合资当中失权的心理,尤其又是在汽车整车制造这么一个事关地方巨大利益的行业里合资,更要找准外资所处的位置,金伟民明白这里面的进退,马上说:“我刚才讲了嘛,我搞钱,你造车,控股权交给你,我要求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放心吧,国有资产一分钱也流失不了,只能保值增值!”
“好啊,东汽集团总算见着希望了,不走出四合院的小天地,不离开一亩三分田的小买卖,东汽集团怎么能够国际化呢!”潘政召感慨地说。
“潘老,这事还没这么简单,这事还不知道省里是什么态度,国家是什么态度,少不了驻京办要跑‘部’‘钱’进啊!”冯保春担心地说。
“冯主任说得对呀,这件事的确离不开省里和北京的支持,省里有吴市长、冯主任做工作还好,北京咱们是不是也设立一个办事处,我的意思是让欣汝去做我们合资企业的驻京办主任,你们看怎么样?”金伟民的这个建议有些诡谲,他觉得以李欣汝的才色,在北京办事应该畅通无阻。
“金先生,李小姐去做驻京办主任是不是屈才了?我觉得在东汽集团随便找个中层干部就可以。”纪东翔谨慎地问。
“纪总有所不知,我们要扫清东汽集团到美国上市的一切障碍,北京是我们需要越的第一个雷池,欣汝这个驻京办主任的担子是最重的。”金伟民认真地说。
“那好,我同意你的意见,成立这个驻京办很有必要,我们也出一位副主任,”纪东翔说着高举酒杯,“陈澹然在《寤语》里说,‘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让我们携起手来,谋就谋百世功,立就立千秋业,扬就扬万世名!干!”
众人无不激情满怀,一饮而尽!
16、手机
自从习涛上任东州市驻京办主任助理以来,整日开着奔驰东游西逛,见不到人影儿,最让丁能通心里堵得慌的是,习涛来了没几天,就在北京园附近的香草园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据说是市安全局出钱买下后分给习涛的,而且吴东明从市接待办特批的奔驰600多了两块特殊的牌子,一块是东州市公安局的车牌子,一块是武警的车牌子。崭新的奔驰600,再加上这么两块车牌子,习涛出入北京园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丁能通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习涛是搞反间谍工作出身,对丁能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很清楚,只是自己有太多的难言之处,不太好与丁能通沟通。习涛本不想把和丁能通的关系搞得太僵,只是来北京之前,吴东明找他深谈过,主要意思就是为了东州经济早日腾飞,只要不违法,可以采取任何手段获取信息,联络感情,跑“部”“钱”进。
一开始,习涛以为吴市长想利用自己的哥哥习海与某位首长搭上关系,可是从自己被提拔为市安全局反间谍处副处长到市驻京办主任助理的整个过程中,吴市长根本没有提到“习海”两个字。
特别是吴市长谈到工作时,有段话说的语重心长:“习涛啊,我的工作风格只有两个字:严格。对下属严格,明确任务,一周后检查,没干,就不客气了。东州并不需要人人卖劲。政府官员能紧张起来,使上劲,东州就活起来了。有一百个硬碰硬的干部,东州的局面就会变得生龙活虎。我每天晚上在办公室工作到十点、十一点,东州有八百万人,我压力太大了,特别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年年讲振兴,就是振兴不起来,再也不能靠卖地维持城市运转了,那是在卖家底呀!我到东州来下决心搞好装备制造业,特别是汽车,老百姓天天看电视,我这个市长干得怎么样,他们心里清清楚楚的,你干得好,他敬你,跟你拉手;干不好,他们骂娘啊!所以我必须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地干。习涛,为什么把你派到驻京办,就是要发挥你的特长和优势,把你的反间谍经验都用到驻京办的工作上,记住,习涛,我为党为东州人民负责,你只为我负责!”
吴东明酷爱书法,讲到激动处,吴东明挥毫泼墨写了四个字:“琴心剑胆”,送给了习涛,希望他用“琴心”应对工作,用“剑胆”迎接挑战。
每每想起这些,习涛都激动不已,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之感!自己唯有认真工作,早日出成绩,才不负吴市长对自己的希望,才能报答吴市长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早餐后,丁能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了,他赶紧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电话是市委副书记周永年的秘书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周书记明天中午到北京,让驻京办出车到首都机场接一下。在这之前,丁能通就得知周永年要到中央党校参加春季班的学习。
刚撂下电话,就有人敲门,丁能通一边换手机电池,一边说:“请进!”
习涛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了。
“丁主任,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习涛开门见山地说。
“习涛,打你来到驻京办,我就没见你笑过,你小子长得挺帅的,怎么不会笑呢?是不是把驻京办当成反特前沿了?”丁能通笑谑道。
“丁主任,不是我把驻京办当成反特前沿了,而是你没拿我当自己人,把我当特务了!”习涛反唇相讥道。
“你小子本来就是特务,找我有什么事?”丁能通不耐烦地问。
“丁主任,我需要二十部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习涛平静地说。
“什么什么?二十部,习涛,想开手机超市呀!”丁能通吃惊地说。
“丁主任,这件事是我来北京之前吴市长交待过的。”习涛似乎预料到了丁能通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说。
“你少拿吴市长做挡箭牌,我只认睁眼睛的强盗,不认识闭眼睛的佛,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一部要一万块,二十部就是二十万,这笔钱从哪里出?习涛,我没接到吴市长的指示,这件事不能办!”丁能通不屑地说。
习涛虽然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滑溜角色,却颇能审时度势掌握分寸,他不想和丁能通搞得太僵,便拿起丁能通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焦云龙的手机。本来他可以直接和吴市长通话的,将丁能通一军,但是那样做会让丁能通很没面子。
“云龙,我是习涛,我和丁主任汇报那二十部手机的事,他想和你通个话。”习涛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丁能通。
其实丁能通早就预感到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为了跑“部”“钱”进,驻京办每年都要送出十部八部手机,但是从来没像这次,一次性就要二十部最好的手机。丁能通将习涛一下,也是想试探试探他和吴东明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以为习涛为了显示自己与吴市长的关系,一定会给吴市长打电话澄清此事,以前肖鸿林任市长时,自己经常绕过秘书与肖市长直接通话,当然这与自己曾经给肖鸿林当过秘书有关。
习涛没有直接与吴市长通电话,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这小子办事有分寸;二是习涛和吴市长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拿起电话就打的地步。
其实即使习涛直接拨通吴市长的电话,将丁能通一军,丁能通也早想好了一肚子吴市长喜欢听的词儿。他觉得吴市长的性格颇有几分像当年的肖鸿林,都有几分不可抗拒的自信,甚至霸气。
丁能通最善于揣摩领导心理,他觉得越有性格的领导,越容易对症下药,再说,习涛深得吴东明的信任,又有一个在中央警卫局当处长的哥哥,若拉开架势与习涛争斗,就算你用尽心机,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对于习涛只能施以羁縻之法,一方面打压他,不能让他登鼻子上脸;另一方面还要笼络他。正所谓有威才有信,有信必有威。
丁能通不紧不慢地接过电话,呵呵笑着说:“云龙,手机的事,吴市长还有没有别的指示呀,这事要办就办好,我是怕有疏忽,才让习涛给你打了个电话。”
“丁主任,吴市长对这件事很重视,下午还嘱咐我给你打个电话,通报一下呢,吴市长的确有指示,就是这二十部手机不仅要买最好的,而且要把卡都配好,今后这些手机的话费就由驻京办出。”焦云龙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的,云龙,上次你来,酒没有和你分出胜负,下次你陪吴市长来,我请你和吴市长到怀柔的鹿场尝尝鹿茸血酒。”丁能通咧着嘴笑着说。
“丁主任,我听说喝那玩意出鼻血,下面受不了,你可得负责到底!”焦云龙开玩笑地说。
“放心吧,云龙,保证让你找到游龙戏凤的感觉。”
丁能通一边挂电话,一边心想,这件事一定不是仅仅送二十部手机那么简单,应该想办法从习涛嘴里套套实情。
丁能通缓步走到习涛跟前,亲切地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习涛,说说这二十部手机的去向吧,我必须根据去向下帐,有些帐是需要动动脑筋才能名正言顺啊!”
要论起工于心计来,习涛根本不是丁能通的对手,已经将了丁能通一军了,不好再将第二军,而且习涛也明白,这二十部手机的去向并不磊落,这笔费用究竟算什么,还真需要斟酌,何况还要配手机卡,交话费。
想到这儿,习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了丁能通,“丁主任,这份名单吴市长一再叮嘱要保密,只限于你我之间知道!”
丁能通接过名单一看,心里吃了一惊,但脸上并未露出声色,而且还淡淡地笑了笑。其实单子上写的都是国家机关要害部门司局级以上领导的名字。
“习涛,这些人可都是官场上无人不想结交的人物,不会是只送一部手机这么简单吧?”丁能通诡谲地问。
“丁主任,要不吴市长怎么指示,驻京办的信息必须向他负责呢!”习涛道破天机地说。
“习涛,你该不会对这些手机搞什么特务活动吧?”丁能通步步紧逼地问。
“丁主任,你不是说咱们驻京办的信息工作比较薄弱吗,这回我保证信息工作会上一个新台阶。”习涛信心十足地说。
丁能通终于明白了吴市长启用习涛的深层次用意,不仅仅是通过习涛往中南海里走动,更重要的是要用习涛的专业特长获取“信息”好先下手为强!丁能通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他心想,说不定眼前这个专业特务已经在我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里做了手脚,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越这么想,丁能通越替习涛担心,心想,小伙子一表人才,如果好好历练历练,一定是可造之才,可千万别让人当了枪使,走到邪路上去。
想到这儿,丁能通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习涛,你还年轻,政治上还不太成熟,从年龄上说,我长你几岁,也算是你的大哥,兄弟,官场上的水不仅深,而且浑,暗礁密布,漩涡丛生,要好自为之啊!”
习涛听了丁能通的话苦笑了笑,“丁主任,谢谢你的忠告,这种话只有我大哥跟我说过,不过,我也记住了吴市长的一句话,一切为了东州!”
丁能通脸上浮出诡谲的笑容,深沉练达地说:“老弟,你别忘了,东州毕竟不是神州啊!”
17、拜访
蒋春华听弟弟说自己的老公找了个小保姆,不仅做了一手好菜,还挺漂亮,心里立即就不放心起来。老公是什么人,他做妻子的心里有数。在昌山,无论是当市长,还是当市委书记,都是有口皆碑的。按理说,对老公不应该瞎担心,但是好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好男人不怕沾惹草,就怕丝缠藤绕。蒋春华和吴东明也不例外地经过了七年之痒,但是经过二十年的婚姻磨合,两个人一直恩爱有加,相安无事。
蒋春华自己开车赶到东州常委大院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春节过后,夫妻俩就没见过面,蒋春华从心里思念丈夫,恨不得立即共拥香衾,但是当自己拿钥匙打开家门时,屋子里却空无一人,这是蒋春华没有料到的。她心想,东明不可能按时回家,要么开会开得很晚,要么有宴请,小保姆应该在家呀,难道去买菜去了?
蒋春华屋里屋外、楼上楼下一阵查找,根本没有发现小保姆的任何痕迹。蒋春华顿时纳闷起来,“春杰也不可能谎报军情啊!”蒋春华摇了摇头,脱去外套开始收拾房间。
收拾完房间,蒋春华把丈夫需要洗的脏衣服扔进全自动洗衣机,然后,到厨房转了一圈,什么菜也没有,很显然丈夫不怎么在家吃饭。她取了外套想出去买几样青菜,突然有人按门铃。蒋春华心想,“死鬼,回来的还挺早呢!”
她满面春风地开开门,门口满脸堆笑地站着两个人,蒋春华不认识。
“你们找谁?”蒋春华懵懂地问。
“这是吴市长家吧?”站在前面脸圆乎乎的男人谦恭地问。
“对。”
“您是大嫂吧,我是万寿县县长韩亚洲,这是我们县民营企业家邱兴本,焦秘书说,吴市长刚开完市政府常务会议,马上回家,让我们到常委大院等他,我们到楼下见屋里灯亮了,知道有人,正好楼下大门没锁,就冒懵上来了,原来是大嫂在家。”韩亚洲笑容可掬地解释道。
“是韩县长、邱老板,快请进吧,我也是从昌山赶过来的,还没见着东明的面呢!”
蒋春华一边热情地把客人让进屋,一边给两个人拿拖鞋。邱兴本还搬进屋里两箱蝎神酒。
韩亚洲换上拖鞋,将手里拎着的精装蝎神胶囊递给蒋春华说:“嫂子,这是我们县的高科技产品蝎神养颜胶囊,女人用了都说好!您只要坚持吃,就可以锁住青春,锁住美丽。”
蒋春华接过韩亚洲递过来的精品包装盒将信将疑地问:“韩县长,真有这么神?”
“大嫂,不瞒您说,谁用谁知道!”邱兴本插嘴说。
“那好,你们客厅坐,我给你们沏茶。”
蒋春华刚沏好茶,吴东明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在楼下见屋里亮着灯,先是心里一惊,他以为辛翠莲来了呢,自从他和辛翠莲发生关系以后,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防止妻子蒋春华查岗,他让焦云龙通过市建委在黑水河畔的景润家园弄了一套精装修的公寓,辛翠莲现在就住在这套公寓里。
一段时间以来,下班后,吴东明都是悄悄地去景润家园,在那吃完饭后,经过一番云雨情再回常委大院,偷情让他觉得既新鲜又刺激,他有一种新婚之喜的快感。特别是喝了蒋春杰送的蝎神酒,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犹如下山的猛虎,势不可挡!只是蝎神酒已经没了一个星期了,他正打算让蒋春杰再弄两瓶时,焦云龙告诉他万寿县县长韩亚洲和蝎神集团邱老板要到家里拜访,吴东明心想,来得真是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
吴东明以为两个人一直在常委大院等着自己,没想到房间里灯火通明的,他嘱咐过辛翠莲别再来常委大院,但是辛翠莲不听,有时候还过来给他打扫房间,洗洗衣服。
吴东明现在从骨子里怕别人知道他和辛翠莲的关系,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可能是翠莲,因为自从他和辛翠莲讲了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被别人发现的重要性后,小丫头已经一个星期没来过了,他顿时长嘘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判断到妻子来了,事先没打个电话,就说明春华对自己不放心了,多亏早早地安置好了辛翠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东明有生以来第一次偷情,一想起妻子,心里就愧愧的,多亏韩亚洲和邱兴本来了,否则一进家门,妻子就得像审贼似的审自己。想到这儿,他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
“春华,我见咱家灯亮着,就知道你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早知道你来,我就提前点把会开完。”吴东明一边说一边换拖鞋。
“东明,咱俩的事慢慢说,万寿县的韩县长和邱老板来了,你快点招呼客人吧。”蒋春华接过丈夫的手提包和外套温柔地说。
这时,韩亚洲和邱兴本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满脸堆笑地和吴东明打招呼,吴东明连忙摆摆手请他们坐。此时,蒋春华给丈夫也沏了杯茶,又给韩亚洲和邱兴本续了水。吴东明拿起茶几上的中华烟给两个人每人发了一支,邱兴本赶紧掏出火给吴东明点上。
“兴本呀,你们生产的蝎神酒我喝了,确实不错,这次你拽着你们县长大人登我的门,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吴东明呵呵笑着说。
“吴市长,这次我们来特意给你带了两箱蝎神酒,给大嫂带了一箱蝎神养颜胶囊,就是想让您和嫂子品一品我们的产品好不好,没想到吴市长已经喝过蝎神酒了!”韩亚洲一脸谀笑地说。
“亚洲,万寿县能出现蝎神集团这样的龙头企业,能带领全县蝎农共同致富,经验值得推广啊!”吴东明赞许地说。
“多谢市长的肯定,小小的蝎子被誉为‘微型的营养宝库’和‘天然药物加工厂’,我们蝎神集团有决心让蝎神系列产品成为全国知名度最高的保健品,为万寿县和东州市的经济发展做贡献,为人类的健康做贡献。”邱兴本信誓旦旦地说。
“好啊,正所谓凌绝顶者小天下,涉深海者见蛟龙啊,做企业家就应该立鸿鹄志,持报国心,亚洲、兴本,你们找我总不会是让我帮你们推销产品吧?”吴东明笑吟吟地说。
“吴市长,您一向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特别是我们这种落后县的民企发展,您更是倍加关心,我们这次来,是想请吴市长抽空到蝎神集团视察指导一下,眼下保健品行业竞争十分激烈,咱们省就有七八家企业在争夺《直销生产许可证》。吴市长,在这七八家企业中,应该说蝎神集团实力是最强的,业绩也是最好的,再说,蝎神集团不仅是万寿县的龙头企业,也是咱东州市的优秀企业。只是万寿县是个穷县,底气不足啊!所以还请吴市长出面跟省商业厅打打招呼,优先考虑蝎神集团的申请,必要时,吴市长,您还得亲自出面做一做国家商务部的工作,有了《直销生产许可证》,我敢保证,蝎神集团一定会成为东州市的利税大户,何况他们采取的‘公司加农户’的方式,不知有多少农民要脱贫致富呢!”韩亚洲动情地说。
“‘公司加农户’这种形式好,只是要重合同守信用,不能把风险转嫁到养殖户身上!”吴东明嘱咐道,“至于《直销生产许可证》的事,光省内就有七八家企业竞争,全国还不知道有多少家呢,这件事办起来难度不小,省商务厅这边还好说,难点还在国家商务部啊!兴本,我听说你是丁能通的姐夫,丁能通在京城可是跑‘部’‘钱’进的高手,你没找找他想想办法?”吴东明用推脱的口气问。
邱兴本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在吴市长心目中是什么位置,一脸恭维地说:“吴市长,能通只是个驻京办主任,凡事还得吴市长罩着他,他即使能手眼通天,那手和眼也是您给的,何况他还没这个本事。吴市长,您在昌山市当父母官时曾经亲手扶植起一大批民营企业,难怪昌山市的老百姓称你为‘百姓市长’、‘百姓书记’,我那时候就盼东州能有您这样的市长该多好,没想到,老天爷真的开眼了,这就叫‘不信东风唤不回’,吴市长,您不仅仅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也是我们民营企业的主心骨,所以,办《直销生产许可证》的事非您市长大人不可!”
邱兴本极尽吹捧之能事,说得吴东明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兴本啊,你是怎么走上养蝎子这条路的?”
“吴市长,我从小生在万寿县丁家屯乡雨露村,这是全县最落后的小山村,由于家境贫寒,我深知受穷的滋味,因此从小时候起,我就立志要赚钱养家,我爸曾经跟我说过,‘肩膀头有力养活四口人,脑袋有力养活十口人’,这句话对我的童年甚至现在都有深刻影响。在父亲这句话的影响下,无论做任何事,我都会特别用心去思考,为了改变自己和家乡的命运,我报名参了军,在部队虽然是个养猪的兵,但是我开阔了眼界,长了见识,我是靠养猪办肉联厂赚得的第一桶金,后来清江省农业大学的一位教授告诉我养蝎子比养猪赚钱,我就拼命钻研这方面的技术,又找了许多志同道合的能人共同创业,才有了蝎神集团今天的局面!”邱兴本说到动情处,目光中似乎有泪闪烁。
吴东明被邱兴本的一席话感动了,他一拍大腿说:“好,亚洲、兴本,办《直销生产许可证》的事,我记住了,为了让万寿县早日脱掉贫困县的帽子,这件事也值得做!”
韩亚洲兴奋地说:“吴市长,我们万寿县一直是穷家瘦妈干吧扎,但是我相信有您这个‘百姓市长’的大力支持,用不了几年,万寿县就会变成胖妈妈白扎扎奶水哗哗的!”
“亚洲,也就你们这些土得掉渣的县领导能说出这种俏皮话!”
吴东明一边大笑一边说,手里夹着的半截烟灰抖落在裤子上,险些烧了个洞。
送走韩亚洲和邱兴本以后,蒋春华一头就扎在了吴东明的怀里,两个人都有一种重逢的喜悦。
许久,蒋春华抬起头,眼角眉梢洋溢着温柔问:“想我没?”
吴东明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背着我金屋藏娇,还会想起我这个半老徐娘?”蒋春华酸溜溜地问。
“春华,准是春杰和你胡诌了什么,前些日子我雇了一个家政服务员,春杰来看我时,说太漂亮了,怕你有想法,我一想也是,第二天就辞了,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有贼心没贼胆!”吴东明一本正经地说。
“真打发走了?”蒋春华斜着眼睛看着丈夫问。
“真的!”吴东明强调道。
“打发就打发了吧,”蒋春华扑哧一笑说,“老公,不怕小保姆漂亮,关键是人品要好,现在有些女孩子就像是养狐狸专业户,天生就是马叉虫,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二十岁时没贼心也没贼胆,三十岁时有了贼心但没贼胆,如今四十岁了贼心贼胆都有了,回头一看,贼没了!”
吴东明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老婆,你说的马叉虫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
“土老冒,连马叉虫都不懂,那不就是一个骚狐狸的‘骚’字吗!”蒋春华咯咯笑着说。
“老婆,肚子饿了,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晚上饭怎么吃?”吴东明深情地问。
“我出去到附近的饭店搞几个菜,咱们就在家吃,今晚我要陪你好好喝两盅!”
蒋春华含情脉脉地说完,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吴东明望着门口一边穿外套一边换鞋的老婆,心想,看来处理个人感情也要有点政治智慧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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