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隽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否则以他清醒的头脑不会顾及不到此处。不过,在他眼中,叶绿烟独一无二,哪里会管人家说三道四?听到绿烟的话,他不理解,反沉下脸道:“怎么了?我还见不得人吗?”
绿烟见他不体谅自己的苦衷,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为他的义无反顾而暗下欢喜。当即松开他的手,娇嗔道:“老公,你听我一回行不行?”’
这“老公”二字叫得顾南隽骨头都酥了半截,单身若干年,早就期盼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然而,徜徉在花丛,阅遍**,始终能花不沾衣,全身而退。那是因为,他深知,他喜欢的女人可以有若干个,爱的女人只能有一个。而与已结婚的,必须是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
贵为公司总裁,闲暇时光,他也饱读诗书,精通琴画书法,对弈则苦于无人相陪,这些无人知晓。在现实中,他从不显山露水,只做一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幸而在网上偶遇绿烟,两人时时大战四方,吟诗作对,好不乐趣。这么多年,他身上背负太多责任和重担,只有和这个小女人在一起,他才轻松自在,无比开心。每天的乐趣并非生意场上日进斗金,而是与她棋逢对手的你来我往。
此时被绿烟一叫,他顿时有了归属感,不知不觉乖乖地放了手,将资料放进公文袋中,然后直奔那个叫自己向往的地方。绿烟虽兴奋得一时未全部恢复神智,但也知道远远跟在他身后,心里尚在想:希望永远一辈子在他身后!做他身后的女人!
整个过程,绿烟都象梦游一样。她的嘴一直咧着笑,笑得都僵硬了。结婚文书拿在手上的那一刹那,她还不敢相信,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感到一阵疼痛,这才知道尚在现实中。偏偏顾南隽还附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你的身心就完全属于我了!”绿烟只知道傻乎乎地笑,幸福突如其来,已经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她也突然从一个聪明的女子变成一个痴傻的姑娘了。
出了注册登记处大门,凉风一吹,顿时叫绿烟清醒了三分,她茫然地问道:“现在去哪儿?”顾南隽想了想,答道:“先去你的小闺房,把你至要紧的东西收拾几件,然后跟我回去。你到家休息一会儿,我回公司处理下公务,顺便请几天假专门陪你出去旅游可好?”
绿烟摇头说道:“我不想出去旅游,到处人山人海的,有什么意思?我有你陪着就够了。”顾南隽大喜过望,显然绿烟的想法正是投其所好,他笑道:“那再好不过,我们买好生活用品,我在家陪你三天。”绿烟温驯地点头,一点也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于是,由绿烟指路,顾南隽开车,一路到了绿烟的小家。这是个精致小巧的两房民宅。所有物品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进了绿烟的闺房,顾南隽不由自主地点头暗赞。除了一张**一个衣柜一台电脑,其余全是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各个角落巧妙养植着牵藤扯蔓的绿萝,青翠欲滴,十分养眼。
他只顾观赏,不多时,便见绿烟收拾停当,忍不住饶有兴致地说道:“绿烟,为我抚琴一曲吧。”绿烟抿嘴看了看他,也不言语,捧琴囊置于案间,静静开囊取琴,调弦转轸,安静地垂下头,清清泠泠地弹将起来。琴音婉转,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悠扬如峦间清泉,时而轻柔如呢喃低语……
顾南隽沉思静听,双眼凝视着眼前专心致志的绿烟,心中爱意荡漾。一曲既罢,他微笑道:“美哉洋洋乎,在高山也。美哉汤汤乎,志在流水。”这是伯乐与子期相遇时的对白,绿烟与他会心一笑,刹那间两人心灵相通融为一体。
终于,绿烟收拾完全部行李,无非是一大袋衣服,几本至爱书籍,琴棋各一,再加上几盆植物,并拷下电脑中的重要资料,然后,依依不舍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家,再三留恋,一接触到顾南隽温情脉脉的神情,便一转身,痛痛快快地离去了。
顾宅是个三层楼的欧式建筑,外观古拙厚重。里面陈设齐全,应有尽有。单是一个客厅,就比绿烟家宽敞许多。流苏吊灯熠熠生辉,晶光流转。纯白如玉的家具古色古香,光泽柔和。
顾南隽携着绿烟的手,四处带她参观,细心为她介绍。并告知家中有个专做卫生和晚餐的钟点工人,准时而来,准时而去,不会影响安静的生活。绿烟跟着他,正观之不尽时,他终于为难地说道:“绿烟,我得回公司了。晚上再回来。”不知恁的,在这个陌生环境中,绿烟一时还未换到自己的角色身份,竟有了瑟缩之感,她下意识地拉住顾南隽的胳膊,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顾南隽瞧她依赖眷念的样子,怜惜地在她额头亲吻一下,柔声说道:“我回来不会太晚!你在家休息一下,好吗?”绿烟从百炼钢变成了绕指柔,当即松开手,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离去了。
跟着,她一个人坐在宽敞空荡的客厅里,支颐沉思,不知道自己的新身份,应当先从做什么开始。左思又想,百转千回,终于,她下了决心,背上包,拿起留在门边的钥匙,在顾南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离开了自己的新婚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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