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很是张狂的锦朱忽然变得恭谨起来,秦景猜想着锦朱可能是从前张临素身边的人,锦朱的腰变得很适度,就像是在恭敬地等着秦景叫她端茶递水。秦景刚要开口否认,就想起玄湛叫她别开口的话,于是她递给锦朱一个笑脸,尽量揣摸着扮出张临素的温缓柔和来。
“你是不肯为她与众人为敌?”秦景觉得这也正常,当一个人被全天下追杀时,谁站到她身边需要的都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最终丢掉性命的自觉,“这也没什么,就算是骨血相连的至亲,又或是传道授业的恩师,人在生死荣辱面前,也总会迟疑再迟疑。”
“随你。”玄湛也不多把话往秦景身上引,而是话锋一转就叫锦朱把她知道的“当年的事相”说出来。
因真法界从未有人破开此界,修士仙士们倒也都挺安份,忽然有了成圣入另一界的可能,谁会不动心。就算得到第一法的是张临素那又怎么样,她再乐于施予,也不会把第一法交出来,不论众人怎么围剿,她都没有把第一法交出来。甚至,张临素也没有否认过她得到第一法的,如果她否认,凭她的人品及素来风评,可能围剿的人不至于那么多,也不会那么狠绝。
玄湛闭眼片刻,以灵识观望四周果然不见有其他人,附近只有锦朱一人的气息:“来了也能再走。”
锦朱发下誓道言,当然不能违背,就开口说了她知道的那点真相:“不是童骁,也不是已经进入玄境的远山真君,童骁发过誓道言,至于为什么不是远山真君……当年远山真君早已不和张临素在一起,张临素那时身边另有其人。”
悄琢磨着,秦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当玄湛跟她别扭的,于是她认定是别的人别的事,既然不干她的事,玄湛又处处透着不想说话的意思,秦景自然从善如流。这天出门本要再去海岛附近,但到半路上,玄湛忽然取出一枚传音符来,里边传出个女声来:“阿湛,我被还亭山,童骁在外,速来。”
“千变一面,我要去见一个人,需要你变作另一张脸与我一道去见她。”玄湛道君话没说完,就见秦景把那张软软的东西摊平,然后往脸上一搭,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原本属于秦景的那张脸就换作了另一张。见到秦景新换的这张脸,玄湛明显愣住,连驭剑的速度都慢下大半来,想开口但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当年没去,并非全因西岭幻境,虽当时确实被困在那里,但那并不是我第一次入西岭幻境。”走入还亭山后,玄湛忽然对秦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锦朱的话到一半就被跟掐了嗓子的鸟一样,在她说出“张临素”三个字时已变得又尖锐又凄厉:“张……玄素道君。”
艾玛,男神对我伸出他那软软的小手啦!
“好。”秦景忽然记起描述张临素生平的一句话——常带笑,目柔和,声温缓。
誓道言就是对大道证誓言,锦朱为脱身倒是痛快得很,誓道言一发出,玄湛就进禁制中去,并示意秦景在原地等候。秦景在外边等了会,就见玄湛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绿衣女修,那绿衣女修看着颇为狼狈,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深一脚浅一脚的。
秦景觉得玄湛听到开始那句时,确实没有要去救人的意思,但后边那句话明显触动了他。把传音玉符扔回乾坤戒里,玄湛回头看一眼秦景,片刻后对她伸手道:“过来。”
锦朱道:“你真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你不搭把手捞我出来,休想我告诉你当年到底出了什么差池。我虽护张临素不力,但真正陷她于死地的并非是我,但我知道点真相。”
但很快秦景发现,玄湛的手上有片小小薄薄的东西,等她接过来看才知道那是一张类似面膜状的东西,软软的,透明的,很轻薄:“道君,这是什么?”
“我不说童骁,你会来?”锦朱又笑,还是满满的嘲讽。
因大考没通过,秦景又恢复她的观山日常,不过再次出门时,总觉得玄湛有点不对,本来这位就不大说话,现在更是话少。以前秦景说话时,他还能偶尔给个反应,现在连反应都没了,总觉得这位像是在跟谁闹别扭。
“也并非如此,在传出她得到第一法前,我曾向她提出结道侣之事。并非因出于情爱,而是吾心有私,她自然拒绝,我无情她亦无爱,当时……”玄湛忽然住口,脚步也停下来,并把身后跟着的秦景也一并拦下,“别动。”
秦景知道内情都差点信了玄湛这话,锦朱更是迟疑起来,不管是如今的玄湛道君,还是当年的沈湛,都很是有些古怪能耐,所以玄湛这么说,她还真有点拿不准到底是骗她的,还是张临素真的返生了:“呵,就算是真的好了,那又怎么样,血中誓没动静,足见就算是张临素,也不是原来的张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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