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地狱

付明阳走到了机房铁门门口，姚鑫与他的距离只差一步。机房的噪音轰隆隆传出来，姚鑫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感觉不到。

她向前大跨一步，水果刀唰的伸到付明阳脖颈动脉处。

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用尽浑身力气般的攥紧刀柄，向左猛划。

没有刀子划肉的声音，只有耳边的隆隆响声。

她的脸上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有些腥气。

睁开眼，付明阳跌坐在机房对面的白色墙根处，捂着往外冒血的脖子，一双眼睛惊恐的盯着她。

那一刻，付明阳好似林间被猎人一箭穿身的小鹿，垂死挣扎之际，恐惧中还带着丝迷茫。

她大概猜出来付明阳张合的嘴里被鲜红的血液阻拦住的话到底是什么。

又是一刀。“我没错”

尚丽丽却边打嗝边摇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和芝的姐姐不用再过的心惊胆战，和芝也不必因为姐姐的懦弱而恨铁不成钢的闹矛盾生气哭泣。

姚鑫回抱住尚丽丽，同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岗亭内，年轻保安趴着的睡姿都没变，脸颊压成一团，牙龈露了出来。

行尸走肉般的顺着b1层的车库入口坡道走上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上还带着胶皮手套。慌乱的摘下来装进裤兜，浑身紧绷的出了坡道。

本应该回到b2层垃圾桶旁换下盆底鞋子，穿回平底运动鞋离开的。她却只脱下染血的一次性雨衣连带着脚下套着的两个垃圾袋，一起扔进垃圾桶，连桶后面藏着的运动鞋都忘了拿走。

反观姚鑫，虽然哭的双眼红肿，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尚丽丽攥着手机，指着她的鼻子。中性的声音带着鼻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你昨天半夜出门，干什么去了？”

姚鑫却自顾自的接着说：“我卡里有五万多存款，超市清理后也能有三四万块钱。这些都留给你，我能为颖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要是以后结婚生孩子，就把颖颖送回老家给我婆婆照看。”

做都做了，不要后悔。

为什么。

你死有余辜。

在得知小粮被曹刚摔死的消息后，尚丽丽哭的险些背过气去，嘴唇咬的都青紫了。

回到家通身洗干净后，她一直忘不了付明阳的那双眼睛。

她刚松开紧咬的牙关，满口的牙齿都在战栗，碰撞。

走廊里，是她越来越大声的呢喃。

可在听说姚鑫杀了曹刚，最近两起命案也和姚鑫有关后，惊的一直打嗝。

甩几下刀刃上的血液，重新插回刀鞘装进裤兜。拿出垃圾袋，套在鞋底，兜住血色的脚印。一步步，缓缓离开走廊。

踩着血珀走出两步，才想起谋划时的布置。

当初捂死曹刚是一时愤恨上脑，冯耀中酒精中毒也是意外。付明阳的死，是她真真切切，从谋划到实施，一手导演。

两人哭够了，姚鑫从库房走出去，锁上超市的玻璃门。拉着尚丽丽上楼，将一切从头至尾的说出来。

“我不在乎。姚鑫，从你十几年前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的。我心大，不知道真实情况会忐忑，知道就放下了。相信我，不用考虑我，也不要丢下颖颖去自首。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告诉自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一刻，所有竖在周身的外壳似乎带着声音般咔嚓咔嚓碎裂。

姚鑫不想承认，她想说谎话骗尚丽丽，哄住这位唯一的好朋友。

直到付明阳用尽生命的最后力气趴倒在地，五指扣地的做出向外爬的动作，抽搐着没了气息，姚鑫也没能发出一个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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