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上官公子失声低笑,“已经有人去迎接她了。”
琉璃月蹙了蹙眉,问道:“谁?”
上官伯乐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抬手拂过女子娇丽容颜,沉声道:“你同她到底有同门情谊在,这为难的事,你不必知道。”
女子反身靠在门方上,任由那只凉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眸中寒光频频闪过,语带讥诮,道:“上官公子,你不想公主难受吧?”
她抬了抬手,指间是几枚上淬毒的透骨钉。
上官伯乐不慌不忙地退后一步,收手笑了笑,没言语。
琉璃月视线悠悠然地转向了长街,眸中有悲凉的色彩闪过,却不过眨眼间便被寒意掩去。
荆国的东北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条恒河将这片土地枫城阻隔,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游牧生活隔绝在繁华都城千里之遥的地方。
而渡城虽比不得枫城繁华,却也是个夜夜笙歌的好地方。只是这份繁荣,在五王叛乱之后,彻底没了。
新上任的渡城兵马司秦烈海上曾经渡王荆鼬的下属,叛乱平息后,这座藩城被重新划为普通地界,设府开衙,再也没了曾经的渡王。
于荆国而言,秦烈海是平乱有功的社稷之臣,可受万民敬仰膜拜。可他在渡城这里的日子,却不好过。
渡王——现在应该称其为庶民荆相如虽然是个花花孔雀,可他治理藩地甚有一套,这东北五城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秦烈海一上任,依照荆国律法制定税收政策,将城中不合格的作坊尽数关闭。
这些事,本该知府大人来做。只是荆皇有旨,这四个藩城暂不设知府,只派兵驻扎,若遇到反抗,可不必上报朝廷,自行裁定。
原本,这渡城是作为藩地时的国中国,还是与其他城镇一视同仁,于老百姓而言,都没什么差别。可渡城商贾多是从外地运来货物,又将东北盛产的皮毛运送出去。往年他们只需要向渡王上缴年利,商贸往来便可畅通无阻。
秦烈海一来,先将这个先例给废了。在城门口设置关卡,来往客商一律严加彻查,严禁不合格的的商品流动。如此一来,虽为这座城镇免了不少隐患,却也挡了城中商贾的财路。
他虽是一早便被白奕说服倒戈,可在旁人眼里,兵马司总兵秦烈海,就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而如今,这个小人将自己的主子送上了断头台,自己鸠占鹊巢。
这样的言论,在白凰翡进入渡城的那一刻,便如影随行。无论是往来的客商,还是街边的摊贩,就连这茶楼酒肆中,都能听到秦烈海小人的话语。
女将军一身月白男装,倚靠在客栈大堂的一角,挑挑拣拣地吃着桌上小菜。她既觉着好笑,又觉着十分可悲。这世间事,什么事不能靠利益来解决?又有什么事,是利益不能解决的?
“白凰翡!”
随着一个娇俏的女音传来,满堂的嘈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门口。白凰翡也循声望去。
十七八岁的少女鬓带白绢,浑身素皋。轰轰烈烈的日光在她身后铺出一个炙热的背景来,阵阵热浪荡起。
白凰翡手上动作一滞,筷子悬在半空中,蹙了蹙眉,问道:“你来作什么?”
“杀你。”简洁的两个字出口后,少女抬起双手,指尖已有数十道寒光朝女将军快速掠去。
白凰翡反应极快,扔了筷子,旋即拾起搁在一旁的傲血枪,一拍矮几借力后退数丈。
一阵簌簌声响,就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几枚透骨钉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还不等白凰翡反应过来,少女已经欺身而上,手中勾刃向她要害招呼,招招几乎致命。
白凰翡仓促迎战,略显狼狈,几次险些伤在勾刃下,身子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在秦文发出那几枚透骨钉后,大堂里的人便一哄而散,此刻,堂中就剩下她们两人。
反应过来的白凰翡抽出手中傲血枪,以枪为锏,迎上少女双手勾刃,渐居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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