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一早,白凰翡早起穿衣,也不吃饭便出了院子去。
她走后,秋拣梅也起床,一番洗漱后,吩咐人备好马车,准备入宫。
青姑正打发着红儿布菜,后者奇道:“小姐也入宫,姑爷也入宫,何不同车去?也省的下头小子们嚼舌根。”
秋拣梅取过衣架上一件天蓝薄裘,系好后,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说什么?”
红儿张嘴要应,青姑一把将她拦下,笑骂道:“还不赶紧去马窖通知一声。”
红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跑着溜了出去。
青姑赔着笑脸道:“应良走后,下头的人也没个管束的,姑爷是否再安排个人进来?老婆子年事已高,怕是约束不了那群崽子。”
秋拣梅应了一声,默了片刻后,又问:“他们说些什么?”
青姑为难了一下,挑拣着话语道:“无非是说小姐不似个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
文弱公子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离了去。至相府门前,果真见门外停了皂顶马车。车上小厮一见他,忙下车来安放矮凳,扶他上去。
一只交错着细碎伤口的手替他撩起帘子,待他入内后,那双手的主人倚着车壁合目养神。
秋拣梅瞧了瞧她,几次开口欲言,可那些话临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一路无言,马车至落马桥外停下。车上二人默默无言地下了车,入午门,一人转长街而去,一人过登云道,至青云宫外。
青云殿前桂花已经飘零,文弱公子静静立在桂花树下,垂眉思量。守门的小太监禀了进去,不多时,却是太子妃公孙无虞迎了出来,将秋拣梅迎入殿中吃茶。
秋拣梅并无客套话,揖了一礼道:“秋某是来求见太子殿下的。”
太子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目带惊诧,略有几分奇道:“太子随驾往小台池行宫春猎,眼下还未归,秋公子不知道吗?”
秋拣梅一阵恍惚,有些茫然地应了一身,揖礼辞了出来。
春光细碎,晨风略有寒意,掠过湛蓝衣袍,发出猎猎呼啸声来。文弱公子一路沿着大道返回,清冷眸子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来。驻步午门下,他往长街那头看了好几次,终是缓缓地迈步而出。
人还未出午门,身后一人唤住他:“秋拣梅?”
被唤住的那人转身回望。来人一身红底银龙的团袍,长发高束,满脸笑容朝气勃发。身旁跟着几个小太监,一副要出宫的装扮。
他弯腰揖礼,唤了一声:“王爷。”
荆庭顺着他的视线往长街方向瞧了瞧,高墙掩映下,清凉的宽阔大道上只有一个洒扫的宫人。他奇道:“二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闲来无事,出来散散心。”秋拣梅弓腰应答,抬眼看了看怀安王,随口问道:“殿下要出宫吗?”
“因为修水渠的事出了一桩命案,如今学子们聚在自来馆闹着呢。”相较于他的搪塞,荆庭显然应答的显然更诚心些,“父皇与皇兄在小台池,这不,只能由本王去走一遭了。”
秋公子低了低眉,没说话,往一旁侧身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荆庭与他本无过多往来,不过闷极了,闲说两句。见他如此说着,并未多做停留,视线又往长街瞟了瞟,不再说什么,阔步离去。
目送怀安王远去,秋拣梅的眼中漫上一丝儿精寒,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偏头往长街望了望,满腹心事地步出午门,过落马桥,上马车。
驾车的小厮见他一人出来,有些拿捏不定地问:“公子,走吗?”
里头传来一声:“等少夫人。”
小厮应了一声,仍旧靠着车门打盹儿。
只说白凰翡至云宫前,着人通禀进去,不多时,在皇后身边伺候许久的田麽麽行了出来,眼神轻蔑地说:“皇后娘娘正同安、李二位娘娘闲话,怕郡主进去惊了胎气,着令在此候着。”
女将军只是点了点头,便立在宫门前那株芙蓉树下,垂眉思量。她这一等,便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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