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道秋拣梅身体不好,身边跟着一个医者没什么不妥。只是这位妙龄医者是秦家擅医擅毒的大小姐,多少令他们有些忌惮。
可再想想,秋拣梅这样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只身涉险,身边若没个能护他命的人,就更加奇怪了。
因此,对于秦文如此无礼的举动,他们也都没放在心上。只有荆相如盯着秋拣梅冷冷地说道:“手下人不长眼,但秋公子也最好约束约束下属。”
秋拣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文并非秋某的下属。”他说着话,转头同秦文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你先出去等我。”
秦文蹙着眉看他一眼,淡淡的目光又扫过厅中其他三人,抽身退了出去。
秋拣梅起身,略欠了欠身道:“究竟如何,还望两位王爷早做决断,秋某先告辞了。”语毕,转身便走,丝毫没迟疑。
出了门,便见秦文百无聊奈地靠着红漆大柱,脚胡乱地踢着。周遭围了一圈的侍卫,一个个都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又惊又惧。
秋拣梅一行过去,那些侍卫立即散开。寒风微凉,他拢了拢身上的毛球敞衣,将手拢入袖中,转身往偏院去。
秦文立即跟了上去。
“你找时间熟悉熟悉荆相如。”入了院门,秋拣梅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文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幸而是他,若是公子要我扮作荆卿,就有些可怕了。”
文弱公子推开门,转头将她上下扫了一眼,眉眼含笑道:“你若是能扮作荆卿,咱们也费不着这么大劲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入了屋。
秦文从近旁的屋子里捧了一个青花瓷碗来,搁到秋拣梅面前的案上,问道:“公子说说,我若能假扮荆卿,你要怎么做?”
秋拣梅看着碗里那一湾黛绿的液体,蹙了蹙眉,好一会儿,才端起来仰头倒进嘴里。将碗递回给秦文时,答道:“荆相如若知道荆卿投降,必定设计除他。届时再挑起乐王大军内乱,魔都不攻自破。”
秦文将手里的碗颠着玩,漫不经心道:“虽然费力,可若只是藏在暗处,不现于人前,我倒是可以试试。”
秋拣梅却摇了摇头,“如今既然有了代替之策,不如保险些。”
秦文略略惊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问道:“公子是为了荆坷垃?”
秋拣梅低了眉眼,没承认,也并不否认。只是道:“可惜了这一员大将。”
秦文冷笑一声道:“有了这么一遭,即便荆卿但真投诚,荆皇也断不会用他了。”
“所以我才说可惜。”秋拣梅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很快,二王下了决定,声称一切按照秋拣梅的计划来。后者仍是一派从容,没再多说什么,当即书信一封,安排人送到凛风堡。而与此同时,令一万襄城军一万乐城军作平民打扮,将兵器藏于包袱中,随时准备出城。
两日后,白漓江有了来信,说欢迎乐王来投,会亲自率军来接应城中百姓撤离。
至此时,秋拣梅已经同二王将所有情形都演了几遍。届时只要白漓江一出现,就率先将他擒住,他的部下一个不留,全斩。一旦擒住了主将,盘踞在魔都城外的七万兵士立即进攻凛风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十一月初六,乐王荆卿携两万军士扮作魔都百姓假意投诚,刚出城外十里之地,便被前来迎接的白漓江率部众拦下。由于他们没有准备,被敌军荆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人员损失过半,余下万众被困在孤山,等待援军。
而他派回去报信的荆坷垃刚到山脚,又返回来,愤然道:“孩儿亲眼看见敌军主将六王叔迎进帅帐!”
荆卿一时站不稳脚,秋拣梅的话再次灌入脑海中来,令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溃了。这个一向敦厚老实的王爷,最终在亲弟弟的背叛下,选择了率众投降。
他奉上魔都的部署图时,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白漓江须得保证投降不杀。第二个要求是城破之日,让他见一见荆相如。
他这两个要求,白漓江都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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