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白家长子还是皇族的太子,对白凰翡而言,都不过只是一个名字。自她记事起,父母双亡这件事便烙在脑海中。
荆相如那句话一说出来,四王脸色皆是一变,就连随着白凰翡进来后便静静立在一旁的秋应良,也将目光瞥向女将军。
在六双眼睛的注视下,女将军哀凉地笑了笑,“六叔谬赞,我若是像父亲,还能活到今日吗?”
众人见她这幅模样,心生不忍。荆尚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地许诺:“你放心,几位王叔必定为你血恨。”
语毕,他目光幽幽地扫过了众人,义正言辞道:“上官谦与白奕……”
他这几个字出口,又忍不住看了白凰翡一眼。见她脸上仍是哀凄模样,也不知道是太过伤心,还是本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上官谦与白奕谄媚惑上,致太子惨死,国祚崩乱。我等既为荆氏子孙,自当勤王保驾,诛杀逆臣,以清君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未说话。
白凰翡目光一偏,看向居在末位的荆痕,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笑意。
见众人无异议,荆尚转身向白凰翡拱了拱手,道:“凰翡乃是太子骨血,自当秉承其遗志,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几个必定以你马首是瞻。”
女将军闻言敛了脸上神色,站起身来,恭谨道:“凰翡一介武人,领兵打仗不在话下,政事上却是一窍不通,更是区区妇人。”她面上露出为难神色,苦思了半晌,看向末端的荆痕,“不如由八王叔代我行权,一则他常居帝王侧,对于宫中形势了如指掌,二则也可安定军心民意。”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荆痕倒是端坐不动,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不过看向白凰翡的眼中,担忧更盛。
众人还在筹措言辞,荆相如先道:“在座五位叔叔,你却择了年纪最幼又无兵权的老八?”他缓缓地摇着手中羽扇,满面讥讽,“可见是妇人之见。”
白凰翡倒也不恼,拱了拱手,仍是一副谦卑的态度:“不如六王叔代权?”
荆相如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白凰翡的目光扫过余下三人,询问道:“三位王叔可想代权?”
荆卿头一个摇头言不,片刻后,荆鼬也称自己不是那块料。唯有荆尚,还在蹙眉思量,看向荆痕的目光也有些狠毒。
这里他年纪最长,所拥洛城兵马最多,粮草最足。白凰翡那句话未出口前,其余四王都以为此番起事,必定以他为首,而他自己也有了作为领头人的自觉。
可如今一句话,就将这领导权力交给了最不惹眼的荆痕?
“二王叔?”见他许久没反应,白凰翡唤了一声,弯腰问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荆尚目光幽幽地转了一圈,终究是低了头,“凰翡既然如此说,我们岂敢有意义?王叔是担心老八毕竟年轻,经验不足,误了大事。”
女将军心中冷笑,面上却道:“这不是还有四位叔叔相助吗?咱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相信八王叔不会令人失望的。”她如此说着,目光悠然地扫了荆痕一眼,又道:“既然如此,各位叔叔有什么事便与八王叔商议,有了决定再通知凰翡即可。”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就告辞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老八,这不会是你算计好的吧?”荆相如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在这之前,可只有你私下见过白凰翡。”
四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荆痕。
后者云淡风轻地笑道:“几位兄长说笑了,小弟能有多少能耐和殿下谋事?想来是殿下初经大事,心中紊乱,小弟与她相识在前,所以能有几分信任罢了。”
他站起身,分别朝几人揖礼,道:“民间常言长兄为父,这里二哥最长,小弟自然以你为首,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心。”
荆尚脸上露出笑容,其余三人也都表态,愿意以他马首是瞻。他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坐,客气道:“既然你们如此厚爱,为兄便做这回主。眼下,来说说周详计划吧。”
只说白凰翡头也不回地离了洛王宫,心情愉悦地回了北苑,这次倒是真的倒头就睡。直至夜色朦胧时方醒。
一睁眼,见屋子里灯火魏巍,玉桌旁坐着白衣胜雪的荆痕。
见她醒来,荆痕斟了一杯茶放在邻旁的位置上,神色漠然地问:“你为何如此恨我?”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