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荆律法有规定,大臣家中不得豢养舞姬,有重要宴会只能从花月坊请歌舞。中秋将近,稍有些脸面的大臣都要请歌舞助兴佳节,正是花月坊最忙碌的时候。
宫中有梨园,自然用不着花月坊的人。而上官丞相每年中秋都要奉旨入宫,上官伯乐与秋拣梅之间隔着深仇大恨,一顿团圆饭都吃不上,别说载歌载舞了。
见秋拣梅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荆自影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出去,咧了咧嘴,一张欠揍的笑脸放大在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面前,“是否将军太过彪悍,秋公子想念温柔乡了?”
文弱公子收回视线,将眼前的脸推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夫人怎敢同太子妃相比?”青玉制成的牡丹花盏轻轻落在桌上,他抬眼道:“听说最近花月坊排了一出新戏,恰是太子妃最爱的。”
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扎在太子心上,令他两条剑眉又纠成一团,“你夫妇二人就是祸害!”
“谢太子美誉。”看到好友一副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秋拣梅很是受用,“那匹赤兔夫人很是喜欢,太子妃应该没空来花月坊。”
荆自影瞪了他半晌,抬手抽掉撑着轩窗的竹竿,‘啪’的一声,楠木制的窗门紧紧扣在窗柩上。他有些泄气道:“梨园那头有几个舞姬出了事,看样子要从花月坊择人,算是本宫求你,给条生路吧!”
秋拣梅笑道:“秋某一不管梨园,二不管花月坊。”
“可你至少管一管白凰翡的嘴!”事到如今,太子殿下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无虞若知道我藏了人在花月坊,还能有好日子过?”
秋公子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不该授人以柄。”
荆自影被气的无言以对。离崖的事若不让白凰翡心中的恨发泄出来,她未必肯善罢甘休,为了三万冤死的将士,女将军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如今还有个秋拣梅一心护她,这二人若联起手来,就不是跪跪六棱石子的事了。
“冤有头债有主,夫人懂得分寸的。”秋拣梅合了下眼,眉间有苦笑,“何况,当初建议殿下将事情压下的是我,自保尚且小心翼翼,实在帮不了殿下。”
荆自影觉着,自己就不该来找秋拣梅,除了解决了他的事和一肚子的火,什么也没捞着。
二人从栖霞酒楼出来,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秋拣梅来时乘的府中轿子,荆自影是带着侍卫骑马来的。轿夫同侍卫都在一旁的巷弄中乘凉,见到主子出来,忙将各自的代步工具移到门口。
二人别过,目送太子策马而去,秋拣梅才上轿。轿帘落下的一瞬间,一辆挂着皇家‘御制’灯笼的马车停在花月坊门前,荆和硕同白凰翡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进入坊内去。
他微微一惊,示意轿夫停轿候在一旁。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几个打扮娇俏的女子被送上马车,往皇城方向去了。荆和硕与白凰翡也同出来,在门口等了片刻,公主府的马车驶过来,荆和硕上了车。
白凰翡躬身送走公主府的马车,一转头,秋拣梅正朝她走过来。白衣黄衫,温文尔雅,额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微微一怔,尔后笑道:“我竟然忘了,栖霞酒楼就在花月坊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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