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愈,荆自影身上的担子轻了些,一颗心终于可以稳稳地落下。这日,白凰翡又往青云宫走了一遭,替秋拣梅带话给太子殿下,为还太子的情,特意在栖霞酒楼备了美酒佳肴。
太子爷即刻去了上书房,当着几位朝中老臣的面,托了个‘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借口,大摇大摆出了宫,往栖霞酒楼来。人才在一楼楼梯口冒了个头,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区区一顿佳肴,就想抵了你欠我的债。”
太子殿下一身青衣蓝衫立在二楼的走廊上,从镂刻了梅花的窗口看着临窗煮茶的人,一本正经,“秋拣梅,你也太霸道了些。”
秋拣梅笑着起身开门,弯腰将赌气的太子殿下请入屋中,又往外吩咐一声可以上菜了,方才入屋来。
炉上水正滚开,他将泡的第一道茶倒入一旁的盆中,斟了一杯给他,“金老板送的,陵上的指尖花,殿下尝尝。”
荆自影瞅了瞅桌上的茶,有些不乐意,“明知父皇装病,却不实言相告!”
秋拣梅的神情有些无辜,“我也不知情。”他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小二正送了第一道名菜渡江白鱼上来。待得小二出去了,他才继续道:“只不过听说父亲与白老将军都离了枫城,便猜想圣上的病大概也没那么凶。”
桌上那一盅松花白鱼被荆自影往自己身前揽去,独占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一边吃着鱼,一边继续讨伐:“那匹赤兔……”
“我的既是她的。”
太子殿下一口鱼卡在咽喉处,愣愣地看了秋拣梅半晌,才觉喉咙火辣异常,咳了面红耳赤。猛的灌了一杯茶,才稍稍好转些,又诧异地看向对面的人,“我以为你同她只是些夫妻本分。”
不等秋拣梅说话,他用筷子挑了挑盅里的鱼肉,不满道:“怎么这鱼越来越差了?”
小二正送了第二道三鲜荟萃来,闻言赔着笑脸道:“客官不知,荆国最好的白鱼当属秋山郡产的,咱们栖霞楼的鱼一向是那处来的。可近来那边不太平,渔民都不敢出海。这白鱼只能从泗水来,自然差些。”
荆自影默了一会儿,招手示意小二先出去,面色凝重地看着秋拣梅,“拓跋一族盘踞西北,终究是祸端。只是我国才经离崖一战,耗不起了。”
秋拣梅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道:“过两日拓跋王子哈达便要抵都,以殿下之智,要震慑他并不难。”
荆自影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自白老将军后,唯有凰翡将军一人可威震天下,如今她解甲归你,朝中一时竟寻不出个能担大任的。”他说着话,心里却有些纳罕,今次见面,这人竟一句话也没损自己。“你有了对策?”
“白漓江也是承白老将军亲自教导的,这些年一直跟着凰翡,虽然资质差了些,经些历练,未尝不是统帅之才。”秋拣梅道。
太子殿下再次点了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桌上那两道光鲜亮丽的菜肴黯淡了几分,他蹙着眉头看向好友,“你的意思?还是白凰翡?”
“能解殿下之难,谁的意思就不那么重要了。”秋拣梅收了收袖,提筷夹了一片藕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视线状似无意地瞥向街道对面,微微一笑,“快中秋了。”
栖霞酒楼对面是花月坊,由官府出资建造的歌舞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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