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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挑战客

主持人和观众一样陷入猜疑的深潭,正在用大惑不解的口气介绍说:“这是,这是……嗯,一碗,豆浆!!!”

镜头移到厨师的脑袋上,这位仁兄丝毫不为全人类的质疑所动,手头上的活还是在有条不紊地干着。手上托着擀好的透明面皮,小碗里葱花调匀粉红色肉馅,正小心翼翼地往面皮上堆放,然后按次序交替摺叠,最后团成一个拥有简单花纹装饰的小圆东西。

迹象很明显,他在,嗯,做包子。

全世界最高级别的烹调比赛最后的比拼,大家都在盼望着惊世无敌、闻所未闻、精彩绝伦的菜式,最好是吃都不用吃,只要在电视机面前看一眼,就直接馋得晕过去。

结果,有个人跑来做包子。

而且还下一千万美金的注。

什么时候开始,疯子也能赚到这么多钱了呢?

换了一个人,这会儿就转台了,但是羽罗没有。因为很巧的,她没有吃过包子这种东西。

要是有人跟她说,这就是人类能够吃到的最好的食物,她说不定也深以为然。

无知者好骗。

她津津有味地看下去。

在做好了一个包子,上蒸笼蒸之后,厨师开始做另外一样东西。经过包子的打击之后,大家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没有走上任何哲学或物理的迷思。

他做了一根油条。

这时候阿旦冲了进来,像一条小狗一样快速抽动鼻翼,模样极为警惕,四处乱看。

羽罗丢了一个枕头过去:“干吗?”

他不说话,脸上浮现出极为奇特的神色,眼神定格在电视屏幕上。

包子和油条都需要一点时间熟,过程相当缺乏娱乐性,这时绝望的摄像机再次对准了大厨安东尼。他走下了烹饪台,正靠在评委座前,大谈特谈自己做的这几道菜当年如何被纽约时报的餐厅评论人盛赞,拿到了四颗星的无上殊荣。

阿旦瞄了他和他的那几道菜一眼,摸了摸鼻子,走出去,厨房里剥毛豆的动静在窸窸窣窣地继续。

然后当摄像机不得不颤抖着移回豆浆油条包子那一台时,阿旦又即时跟个炮弹一样弹了进来,这一次他没有错过自己寻找的东西。

瞄到忍者厨师的那一瞬间,他大叫起来:“辟尘,辟尘,辟尘!!!”

羽罗凑到电视面前,指指画面上的豆浆碗:“这玩意儿叫辟尘?”

旁边那位暂时停下自己的兴奋,严正指出:“那玩意儿叫饭碗,站着那个叫辟尘。”

羽罗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还在想辟尘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从来没有见过阿旦兴奋成这样,脸都贴到电视机上了。

包子正新鲜出炉,小巧玲珑地躺在一个黑色小骨瓷碟里;油条也炸出来了,躺在包子旁边,金黄饱满,精神头十足,隔着十万八千里,似乎都有香气隐隐约约呼啸而来,清晰可觉。阿旦拿手指点啊点那几样东西,恨不能钻进去,一面对羽罗说:“你看,你看,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从他的激动程度来看,要是有人敢跟他反驳,大概会立刻被埋到暗黑三界最深那一层去,永永远远吃泥巴吧。

羽罗倒是敢反驳,但作为一个诚实的人,她知道自己吃过的东西不够多,没资格下判断。

她从善如流,不耻下问:“嗯,怎么个好吃法?”

把印象里最好吃的东西掰着手指一一算来:“比冰糖肘子好吃么?比白灼虾好吃么?比鱼头豆腐汤好吃么?比油辣子馅饼好吃么?”

除了白灼虾以外,这些统统都是小破做给她吃过的东西,前者是某一天去海边玩的时候,在人家渔船上顺手抓的。

阿旦把手一挥,否定的意思来得彻底:“开什么玩笑!”

他眼睛那么亮,仿佛一千个太阳照耀的光芒。这平常永远懒懒洋洋的男孩子,整个人忽然像从这里离开了,他神游的地方,显然是生命中最值得留恋的所在。

记忆中,当包子的香气传来时,就要很快很快起床,绝对不要计较任何类似于穿衣服或刷牙这种琐事,要以豹子一般的速度飙下去,否则一到餐厅,就会看到桌子上只剩下一层包子皮,豆浆碗里的渣渣都被人舔干净了。

如果那一天家里有客人,则豹子是不够竞争力的,要以准光速行事。总之,为了吃到这个包子,最好通宵都不睡守在厨房的蒸笼面前,随时准备扑上去。

辟尘为了防止这种恶性竞争出现,通常都会发出一个小型龙卷风把所有人搞到楼上去睡觉,接着用高能量重尘包死下楼各个通道,否则的话大家都会来彻夜埋伏这一手。

这个世界上这么没爱心的爹真少见,跟儿子抢吃的,数年如一日,从不懈怠。

羽罗转到阿旦面前,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小发呆,这个样子她见过。

捧起他的脸,羽罗柔声说:“哎,你又在想你爹吗?”

他轻轻揽过羽罗的肩膀,把头埋在女孩子浓密芳香的头发上,靠着,眼睛一直望着电视,良久说:“是啊,还有电视上做包子的这个,都是我的亲人。”

羽罗把脸转过来,和他贴着,彼此的呼吸心跳应和,她伸手抚摸阿旦的耳朵,说:“亲人是什么?”

阿旦微微笑,没有回答,只是把羽罗抱紧了一点,说:“他做的东西,是包子和油条。羽罗,你看到以后,想起什么了吗?”

羽罗很乖地努力睁大眼睛去盯着屏幕,很久,手臂自然而然绕过去,搂住阿旦的腰,天真地说:“我没有吃过,但是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你第一次来结界中看我?”

第一次去结界,羽罗还只是包裹在巨大能量圈中的神秘未知体,依靠感觉去认知接近它的一切。

能够接近它的并不多,结界对弱者毫不友好。

阿旦当然是例外。

那一天他大概因为闷,或者好奇,总之就是走过去逛逛,顺便敲了敲结界的外层,不见有什么反应,又懒洋洋地走掉了,如此而已。

然而当羽罗此刻提起,唇角眉梢有一种柔和的神情,是像她这个模样的年轻女孩子提到宠物、首饰、男朋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表情。

但羽罗,撒播世间所有罪与恶种籽,加以浇灌,等待其成熟,收割,然后审判。

一切黑暗的源泉之眼。

她与柔情,理当比眼下与永恒之间都隔得更远。

良久,阿旦退后一步,放开了羽罗,转过头去,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电视屏幕。

做饭总是很慢,吃起来总是很快。

试吃已经结束,豆浆油条胜出,延续了整晚的疑惑与暗自讥笑猛然间转化为心悦诚服,这过程快如电光石火,真金确实不怕炼。

阿旦错过了最后试味的过程,但是他对过程向来没有兴趣。

此时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以及代胜利者发布一个宣言。

这一套豆浆油条包子套餐,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投入批量生产,真空包装,并且持续发运到全世界各地。作为慈善食物,免费供给所有福利机构。

没有限量。

石破天惊!所有人面面相觑,反应不过来这啥意思。

唯独阿旦,扬眉,睁眼,再问了羽罗一句:“什么是第一次我来看你的感觉?”

自言自语中他似乎是问自己,或任何一个人:“什么是我想起在家里吃饭的感觉?”

什么是电视上,画面中,节目现场,那些品尝过辟尘手艺后,洋溢愉悦笑容的人,现在的感觉?

如同第一线晨曦照耀进林海深处的阴湿,蒸汽带着腐败的气息一点点消散,留下光辉温暖主宰大地。

幸福。

阿旦转向羽罗:“他在制衡青灵。”

唯独幸福所在之处,怨恨难以长久。

东京比赛现场,观众散去,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直播现场,只一晃眼,忍者厨师已经踪影全无。制作人到处去问,保安守门人,没有谁见过那位仁兄,厕所里每个隔间也都空空如也。

安东尼输得莫名其妙,怀着一颗窝火的心走了,走之前他瞥见料理台上还有小小半根油条,装在小饭盒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顺手拿起来往袋子里一塞,拔腿就走了。过了两分钟,主持人匆匆忙忙跑过来,一看就大叫:“我的饭盒呢?我的油条呢?”

他们谁也不会注意到,后台丢了椅子,两张,一张是开秀前就不见了;另一张,则是刚刚跑路的。

事实上如果不那么忙乱的话,他们其实真的可以看到椅子笨笨拙拙地走出后台,走到前台,然后一跃而起,隐没到大厅高高的吊顶下,和另一张椅子并排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小气鬼,做一根油条,搞得老娘没得吃。”

“你吃过一万根了,我干正事。”

“正事?麝香正气丸吧,那颗黄豆子哪里来的?”

“疯狂植物园的小纯情豆丁瓣,他们新开发的,磨豆浆一点儿渣都没有,一颗豆能磨一万公升上好豆浆。今天只磨一碗,浪费。”

“嘿,对了,赶紧招,那一千万美金哪里来的?把你片皮卖出了这么好的价钱么?我怎么没早一步下手啊!”

“滚!这是五神族灾难基金会的全部家当,我把命押上才给我的。”

“五神族挺有义气啊,拿老本出来支持你爱当厨子不爱当神仙的理想,怎么样,下一步要干吗?满世界卖豆浆油条么?加盟费少收我一点,我也开一家。”

左边那张椅子表现得非常没好气,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义愤填膺地说:“老狐狸,你装蒜吧你!”

敢骂狐狸装蒜,南美当然要还以颜色,于是右边那把椅子立刻弹跳起来,像个稻草人一样在剧院上空疯疯癫癫地转了几圈,运足了气正要大吵大闹一番,忽然全部的灯都熄灭。

直播结束,人家关门了,偌大的空间终于彻底清净下来。

两张椅子上,坐的人显了形。

梳着bobo头的狄南美,眼睛亮晶晶地瞪着旁边的人;后者则取下了忍者斗笠,露出犀牛族人老到一定程度后和猪比较接近的尊容,其面无表情一以贯之,是他的个人标签。

辟尘。

传奇辟尘,代表风的力量与五神族之一的权威,但在狄南美看来,则完全是两码事。

此刻狄南美就趴在犀牛身上要掐他个半死似的:“我装什么,装什么,装什么!”

然后她突然泄气了:“算了,我知道你想拿这些东西给人吃,吃完之后美得要死,就不杀人放火心平气和了是吧,把青灵的影响减到最小。”

辟尘点点头:“你也注意到青灵的活动了?”

狄南美有气没力地晃晃身子,站到椅子背上做了一个怀抱天地的动作:“全世界都注意到了好不好!连狐王都跑回去了召集长老会,下令彻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辟尘很冷静:“有什么好查的,明摆着是邪羽罗出来了。”

一听这个名字,狄南美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明白了,邪羽罗到底怎么出来的?小破不是回去了吗?他回去了不就可以重新封印了吗?怎么biu的一声就出来了,一点儿前戏都没有?”

犀牛把头扭过去,不让狄南美看到他的表情,过了半天闷闷地说:“小破没有封印邪羽罗。”

真的?那不是他身为破魂领袖所必须履行的就任手续之一么?

犀牛知无不言,但不知绝不猜:“没有封印是一定的,否则暗黑三界会有极大的能量变化发生,五神族一定可以监测到。另外,”他终于肯抬起头来面对狄南美,“据光行说,小破也没有回到飞机坠毁前去救人。”

就是因为目睹残酷的连环坠机事件而无力阻止,小破才破釜沉舟回归自己的本源,回到暗黑三界,成为他本应成为的那个角色(故事详见《生存者1夜舞天》)——邪族领袖,无尽黑暗能量的拥有者。

在那个世界,他想救谁就救谁,不让他救都不行。

就像他想毁灭什么,就能毁灭什么一样。

但他居然没有?!

没有???

狄南美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慢慢燃起一股鲜明的怒火,熊熊燃烧。辟尘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她终于叉着腰大吼起来:“没有?!!这个小王八蛋跑回暗黑三界去干吗?打鸟吗?泡妞吗?逃避期末考试吗?”

听到她骂小破王八蛋,辟尘不乐意了:“喂,小破是王八蛋,那猪哥是什么,我警告你啊,我很久没打架了啊。”

狄南美气不打一处来:“哎呀,怕你啊,你以为我打不不过你啊,来来来……”

两个人站在椅子上,摩拳擦掌地准备打起来了。

正在他们各自吐口水、扎头发、做热身工作的当口,剧院出入口那里传来一声巨响。

“哐当!!!”

那是,整扇大门倒地的声音。

数秒之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剧院顿时弥漫了浓厚的阴影和体味。他行路沉重,踏地有声,手握巨斧,那锋锐硕大的杀器正随着主人的步步前进,窥视一切有血肉之物。

狄南美暂时放过了和辟尘的私人恩怨,两人俯瞰地上。

“基顿?”

“怪事,基顿族差不多死绝了,怎么会跑出一只来砸人家门?”

“没绝,异灵川那个死乌龟手下有一只,不过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想干吗?”

想要知道人家来干吗,猜测和推理都是比较麻烦的办法,最简单就是捞过来问一问,问不出就扁他。

狄南美的行事风格向来简单粗暴,此刻也不例外,她跳下椅子,落在闯入者的肩膀上,轻得像一阵风,而后再跳到人家身后。那位巨人全神贯注四处观察,却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成了一把人家的垫脚石。

狄南美拍了拍他:“喂,大个子,你干吗?”

对方一惊,立刻挥手,两把大斧头望空劈来,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雪亮光芒。狄南美并没有躲闪,但斧头在距离她数寸距离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金属斧面映出两人的神情,狄南美嘴角含笑,巨人脸上却露出窘意,后退一步,怯生生地问:“抱歉,嗯嗯,请问,请问,呃,我找,做包子油条的厨师。”

狄南美笑眯眯地指指空中:“喏,厨师在那儿坐着,我是他的经纪人,你有何贵干?”

巨人仰头看看那把在天花板下晃荡的椅子,迟疑半响,终于分辨出那里坐的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收了斧子,摸出一张纸条递给狄南美:“我来,送这个。”

一个小纸卷儿,狄南美眯起眼睛,展开看,上面潦潦草草几个字,颇有老中医开验方时龙凤飞舞的劲头,写着:速来拉斯维加斯百乐宫酒店。

落款:猪哥。

狄南美立刻蹦了起来,这一蹦很高,直接蹦到了辟尘的身旁,把纸条往人家怀里一塞,又落下去,跟个兴奋过度的弹簧似的,“嗖嗖嗖”上上下下好几趟。辟尘有点阅读障碍,但猪哥俩字,那是化了灰都认识的,下一趟狄南美蹦上来就被他一把抓住头发拎着,两个人互喷了句:“走!”

然后就走了。

蹿出业已洞穿的大门,倒省了他们的事,否则以这二位的兴奋程度,这门也捞不着一个善终。

留下巨人兀自在那里迷惘,张大嘴举着两把斧子,心想这二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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