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布满了孙婉儿的美丽的眼眸,她抬起头来,用一种孙存仁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决然说道:“父亲大人折辱孩儿也罢,如何说出这等话来辱没李总旗!孩儿倒觉得,与父亲大人您这样惺惺作态攀富求贵的朝廷生员相比,李总旗倒还确是个不折不扣光明磊落的真英雄!”
“兀那汉子,给你20两银子,此马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一个身穿五蝠进财红色团衫,手摇着一把洒金大扇,肥胖如猪,左脸上长着一颗恶心的赘疣的家伙捋着袖子喝道。
孙存仁仔细地给李啸上药,然后给每个手指都精心包扎好,李啸感觉原先肿痛莫名的手指上,一阵阵清凉舒爽的凉意袭来,确是舒服多了。
李啸不由得暗自称赞:“好一匹宝马啊。”
最后结算诊治与药品费用,共计是八两八钱银子。
李啸颇有些窘,心下莫名恼怒,李长材应该是故意没有跟过来,使得自已不得不单独面对那双仿佛能洞悉自已全部心事的明亮双眸。
自已之所以一直未续弦,还不是怕这个被他视若掌上眼珠般的宝贝女儿不开心么。
直到孙婉儿带着他回到孙存仁的治病之处时,李啸方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自已没有再次失态。
“大胆!在这莒南县地界,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和本少爷说话,本少爷告诉你,这马,你今天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个肥胖丑陋的家伙,向旁边的混混一挤眼,众人会意,便都捋揎着拳头,摇晃着肩膀向那牵马的汉子围来。
屋里很静,只能偶尔听到石子扔在瓷盘上发出极细微而悦耳的叮铃声。
近一个时辰后,孙婉儿方给李啸双手挑完石子,她额前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投过窗棂而入的阳光照耀下,闪着温润而诱人的金色光泽。
这匹干净的宝马与牵他的脏污汉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汉子冷冷一笑,声音低沉浑厚:“若无二百两银子,休来叨扰。”
孙婉儿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回答一声:“我叫孙婉儿。”
两人在柜子前一张桌子上,隔桌而坐。
“难道,非要逼我上官云杰在此大开杀戒不成。”李啸听清了那个汉子的喃喃自语。
李啸两人挤入人群,见一群地痞混混般的家伙,正揎袖挥拳地挤成一圈。圈中围着两个外地模样的汉子。其中一个头戴一顶破烂的范阳毡帽,穿着一身脏污的棕色粗布短衣,身材高壮的外地汉子,看不清的他的面容,却只见他右手拿到一把马刀,左手里牵着一匹高大雄壮的骏马。
孙婉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小刀,她迟疑了下,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李总旗。。。。。。”
两人牵着马,转过了几外街角,午时已过,李啸李长材两人正寻思着找个饭馆打打饥荒,忽见得远远地一堆人围着,似乎其中有人在争吵不休。
李啸发现这个姑娘望向自已的眼神中,悄悄加入了崇拜与佩服的成分。
他正想说点什么,李啸拦住了他。
李啸大窘,望向旁边的李长材,李长材装着未听见一般望向窗外,脸上却是莫名的笑意。
李啸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想掏出面巾帮她拭汗,却没这个胆量。
孙存仁转过身来,瞪着正目送着孙婉儿离去的李啸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竟是一种忧虑与恼怒的混合。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孙婉儿敛衽行礼。
孙婉儿又羞又急:“爹爹说出甚样话来,女儿若有其他心思,定会禀明爹爹的。”
“我哪里是什么英雄,只是尽已之能,为民除害罢了。”李啸说完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烧,他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发处内心的称赞,却让自已窘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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