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地回过头看看一路追随的中年猛子,中年猛子示意他赶紧“收割”。
瘸子一脸狠狠的表情,正要把周福海的氧气管关掉,沈国章马上站起来,随着一声大喝,他已出现在瘸子周福文的身后,周福文的胳膊被他一带,站立不稳转了几个圈后,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文光耀轻松地游过来,满意地捡起白海参,放进自己的网兜里。
送氧这种事,事关海下人的身家性命,不是父子兄弟,是不会让他负责的,而周福海除了是同村的街坊,还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师兄弟。那些年穷的时候,就是这样长长的氧气管,连住了两个人,两人个一起捞参,一起喝酒,一起打架,比亲兄弟还亲。
周福海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因为缺氧和水下压力抖成了筛子,但他却屏住呼吸、拼尽全力向着头顶的亮光游去,中年猛子见状,也抖动管子向岸上发出了信号,然后在后面推动着周福海快速往海面上方游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快速游了过来,伸手也要把白海参抓在手里。
他并没有说实话,作为包村片长,海防营的矛盾都在他眼底。一个村班子不和,整个村就会不稳定,这不禁他头疼,甚至也会牵扯镇里很大的精力。
虽然海下压力巨大,但并不影响文光耀的大脑飞速转动,他马上计上心来,慢腾腾地跟在中年猛子后面朝一边游去。
穿过后面的厨房,来到卫生间,沈国章抱怨道,“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东西,你叫他来干什么?”
文光耀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更加有些喘不过气来,手也更加哆嗦,可他象不钱捡宝贝似的,急忙开始往网兜里装,只恨网兜带的太少,他暗自责备中年猛子,为什么不在自己的腰上绑一个**袋。
中年猛子打着手势,见他学得很快,就大胆地松开了手。海水清澈透明,阳光透过海水,把水下照得光亮一片。随着身体在水下平稳前进,神秘而多彩的水下世界,有如一幅五光十色的画卷,在文光耀眼前慢慢展开。
文光耀脚蹼轻动,一路游走,一路惊喜,海底世界太过丰饶,他不知哪些东西该抓,哪些东西不该抓,他随手抓了两个螃蟹,放进随身的网兜里。
文光耀正要想把参抓在手里,周福海却伸手来抓他的氧气罩。文光耀吓了一跳,氧气罩没有了,在这海底下自己就完了,他再也顾不得白海参,一边用两只手护住氧气罩,一边用脚去踹周福海。
崔宝森却有些慌张,他可不想吃一顿饭而出事,沈国章看出他的想法,“没事,这里水浅,我嘱咐过,就在五米左右,不往深海里走,再说,也有人跟着,不要紧。”
沈国章笑道,“下海第一胆子要大,遇到情况,心里就慌就不行,我看这个,嗯,这个小文不错,不过,怎么对付暗流、摸清水下地形,呵呵,一般人搞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不是一天两天能搞明白的。”说到这里,沈国章有些自负。
物以稀为贵,遍海黑参,白海参肯定不差,文光耀伸出手去,就要在水草中间把白海参取下来,海草好象有粘性一般,取下海参需要用些力气。
以前矛盾还在海面以下,今天就开始浮上水面了。
沈国章下意识地把头扭向窗外,深蓝色的海面上仍然平静如镜,正当他把头转过来,应付崔宝森的说话时,他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甲板上的周福文。
丰茂的水草又长又高,在他身边摇曳飘荡,碧绿的海菜一望无边,海星静静地躺在上面,与它们相依为伴,赤甲红大摇大摆地从身边经过,一群不知名的鱼也快速地从头顶掠过,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中年猛子站在一旁,身边气泡直冒,却不敢上前劝解。
文光耀有些恼火,他伸出腿来踹向周福海,脚上有蹼,出腿的动作他感觉更慢,周福海身子一扭,慢慢地避开了。
周福海趁着这空当,一把把白海参捞在手里,正当他得意洋洋地把白海参放进网兜,划动着脚蹼经过文光耀身边时,文光耀突然出手,一把扯掉了他的氧气罩。
周福海在水下很灵活,他两脚一蹬,游了开去。
中年猛子也穿戴整齐,“放心吧。”他把氧气罩戴在嘴上,“扑通”两声,他跟周福海同时跳进海里,周福海一下潜进了海底,二百米多长的黄色管子马上跟着他伸向远方。
“白海参?”在水草中间他突然发现了一只又大又长的海参,与其它黑色的海参不同,这只海参遍体白色,如果不仔细观察,真有可能把它漏过去。
沈国章看看崔宝森,却说道,“你不知道我们海防营的人实在吗?”
水下,文光耀仍兴奋地捡着宝贝,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穷人进了富山,眼缭乱。
村里有人提出重分盐田,也不是一天了,手里没有盐田的村民见盐场从白水里捞银子,既眼热也生气,自从去年周福海在他支持下当选村委主任后,也跟这些人搅在了一起,他们的声势逐渐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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