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耀点上一支烟走出包间，他拿出手机来想给吴卓然打个电话，这几天光忙着拆迁，晚上说不了几句话，今天，受到表扬又喝了酒，他确实有些兴奋。

虽然相隔一百公里，而且只能电话传声，但两人却是怎么也说不够，崔宝森出来了，“光耀，你跑哪去了，王镇找你呢。”

叶芸芳笑道，“没有麻烦，我们做的就是服务行业，”她莞尔一笑，“那，你忙。”

文光耀点点头，却不看她拿出来的这块黑白屏的手机。

“老马，又要搞这些没意思的？！”王国尧虎着脸，“吼两嗓子，醒醒酒就行了。”

文光耀不知王国尧为什么要走，但也不能细问，急忙快走几步替他推开门。

一身轻松地走出卫生间，他挤了点洗手液，开始洗手，一个女人也从另一个卫生间走出来，站在了他身旁，文光耀顿时感觉有一种成熟优雅的女性气息弥散四周，那种气息伴随着香味，却依然是淡淡轻轻，绵绵柔柔，令人回味悠远。

“哥，俺的手机丢唻，”文光彩在电话那头很是气愤，“俺想出去租房住，宿舍里太乱，啥人都有。”

“你们是外地的吧？”她脸上此时再也看不到笑容，转而朝走进店里的另一位顾客热情介绍起来，把他们冷落在一边。

“恁这是拿谁的电话？”文光耀在妹妹面前，口音不知不觉变回了平原口音。

“哥，我要块黑白屏的就行了。”大妹的脸都胀红了。

等他跟罗德平回到镇里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文光耀不由自主抬起头来，镜中的女人正在注视着他，“文，文主任？”她的声音依然清脆。

王国尧的声音很是粗犷浑厚，并不适合演唱这样略带伤感的日式歌曲，可是他仍然抱着麦克风，唱得津津有味，后排沙发上，马顺义的司机把几包烟放到桌上，给大家一一点上。

文光耀不禁有些内疚，这些天把大妹送到工厂后，镇里的事情是一个接一个，只跟她吃过一次饭，自己这个当哥的没尽到责任，想想她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他更觉坐立不安，“你今天休班吗？那上午我给你买手机去。”

拿着手机，两人走出店门，文光彩的脸上充满着灵动与满足，文光耀一摸口袋，一千五百块只剩下了薄薄的两张，而后天还要去临阳学习。

看着她扭动着腰肢从自己的视线里走远，好闻的香味却久久难以消散，文光耀正在沉迷，不知什么时候王国尧已走到身边，“走，回去。”

龙城的手机一条街，大街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一家紧挨一家，一眼望不到头，有的店铺在门口摆放上音箱，刀郎浑厚苍劲的歌曲就直冲云霄，声震长街，“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晚些……”

“这是俺一个工友的电话，俺们俩一块出去，”文光彩说道，“哥，俺身上没钱唻。”她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解释道，“厂子里第一个月不发工资，说是试用。”

嫌货才是买货人，店主见他很有诚意，也来了精神，殷勤介绍着，越说越投入，文光耀趁机在刚才的价格上直接又砍一百块来。

文光耀却不容推辞，语气坚定地说道，“就要这一款，”转头又对店主说，“开票吧。”

“你这条街上打听打听，这样的价钱找不出第二个来，”中年妇女见有希望，脸上带出一点笑容，“找到价钱比我低的，我直接退货。”

店主见他们高兴，一边往手机里装手机卡一边说道，“龙城的房价多贵啊！小伙子家是外地的吧？买房了吗？没买，得赶紧攒钱买房啊！没有房子可娶不上媳妇啊！”

他虽然劝住了大妹，但心里也很不舒服，他明白，龙城经济发达，有许多外来务工者，这个中年妇女可能把他们当成了外地来龙城的打工仔、打工妹，可是，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我象个打工仔吗？好歹现在也算是一名镇政府的机关干部，也受过大学四年高等教育啊!

“你喜欢这一款吗？”文光耀问道，“多少钱?”

文光耀知道他这是在把自己的一些做人的经验传授给自己，连忙点头答应，“王镇，我记住了。”他扭头看看后面，却没有人跟上来，见王国尧吩咐罗德平开车，就把王国尧送了回去。

可是想想两人差不多年纪，吴卓然喜欢的东西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买下，而大妹只是看看而已，最终无奈地放下；

“王国尧？呵呵，我就不过去了，替我跟王镇问好，”叶芸芳洗罢手，文光耀赶紧抽出一张擦手纸来递过去，“谢谢，有空到龙城一品坐坐。”叶芸芳笑着邀请道。

“哥哥给妹妹钱不心疼，小伙子，你还没结婚吧？”店主做成一笔生意，也很是高兴，趁机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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