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是个又胖又壮的中年妇女，刚才赵铁民也介绍了，冯淑是合南村的副书记兼妇女主任，但文光耀感觉她的穿戴与谈吐不象是一般村里的妇女干部，这可能也得益于瑯琊岭镇经济发达，合南村又是镇驻地的缘故。

文光耀看看她，给她打气，“冯书记，你在合南村也是多少年的村干部了吧？我们还能被个光棍吓住了？走，我们去会会他。”

当年毛主席故意在闹市中看书，锻炼的就是自己的毅力和注意力，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爆发出强大的能力，这也不是一天就能炼成的，但需要利用每个机会磨炼自己。

文光耀也很满意，及时沟通汇报，不仅能快速拉近两个人的心理距离，还能得领导的支持。

冯淑在镇驻地村干到副书记这个角色，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一点就透，“镇上有敬老院，老了以后村里出钱，送到敬老院。”

两个人边说边往前走，镇政府驻地村的农户，家家都修得很整齐，光棍家也不例外，平台式的门楼，红色的木门，白灰抹墙，看起来很顺眼。

冯淑有些无耐地看看文光耀，文光耀说道，“进去说吧，总不能一直站在大门口吧？”

文光耀从赵铁民那里出来，又到三楼阎兴成那里，阎兴成屋子里也在开会，但他还是热情地找了几份资料让文光耀拿回去。

“唉，也不容易，呵呵，我现在也没有老婆，小光棍一个，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接访去了。”文光耀报到的第一天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很是理解赵铁民的举动，乡镇干部手上都有几块工作，但哪块急就得先干哪一块。

“镇上肯定也有补助，这个我回去再给你打听一下。”初来乍到，其它部门的业务文光耀并不熟悉。

冯淑在外面喊了一声，“家里有人没有？王冬至，王冬至。”她用手使劲拍拍门上的铁环，喊着户主的名字。

“谁啊？”里面响起一个声音，随着脚步声，一个胡子拉茬的五十多岁的人拉开了大门。

文光耀进了屋，才十二分地认同冯淑的说法，屋里确实弥漫着一股怪味，说馊味不象馊味，说霉味不象霉味，说臭味还不象臭味，这种味道直冲鼻子，很是强大，好象要把他一下顶出屋外。

刚下车，冯淑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冯书记。”文光耀打着招呼，他刚到政府报到时到魏家桥去，听崔宝森称呼魏振禧为魏书记，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但现在也习惯了，毕竟村里也是一级政权。

“光棍家没法进，”冯淑小声念叨一声，她冲文光耀笑笑，“家里也没有个女人，脏得要命。”

虽然他从来没有到过这片拆迁区域，但闭着眼睛也能找着。现在政府门前这条马路都铺上了沥青路面，两边也栽上了高高的路灯，但从镇政府出门往西，原本宽宽马路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窄巷。

“胡说！”文光耀突然大声喊道，吓得王冬至手一哆嗦，烟灰掉在脚上，烫得他赶紧用手搓起来。冯淑也吓了一跳，抬眼望着文光耀。

“冯书记，象老王这样的，村里有没有说法？到老了干不动活了怎么办？”文光耀问道。

“进来喝水吧，不过，别嫌弃。”王冬至转身进院，态度还算不错。。

王冬至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报告倒是看了，不过，别人都没签，别人不签我也不签，别人不拆我也不拆。”他倒是直截了当，“我下水道铺的瓷管子，这个怎么没给我算上？”

李志国显然很满意，“光耀，你去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或者出面，就给我打电话。”

文光耀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最快明天吧，他让我们先进行着，冯书记，评估报告都评估什么？”他无意中说了句外行话。

交谈了几句，文光耀凭直觉认定王冬至有点象混子，对这种混子，只能软硬结合，恩威并用，他暗暗想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大觉？”冯淑笑着嗔怪道，“这是镇里的领导，文……文主任，”她介绍了一下文光耀，“报告你都看过了吧？什么时候签拆迁协议？”她好象有些不耐烦。

屋里的东西也乱七八糟，没刷的碗筷都堆到桌子上，里屋冬天的衣服还扔在床上。

“干不动就坐吃等死呗，还能有什么办法？!”王冬至蛮不在乎，但眼光却投向了冯淑。

“你现在干点什么？”文光耀也学着他的样子，蹲着倚在了墙上，接着又递过一支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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