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儿抬头一看，纯凌殿就在左前方处，好久没去看望奶奶了，正好去拜访一下话个家常。让门口的姑姑通报一声，不久就有人传旨让我进去。我看了看手中的甜糕，也一并带了进去。殿中坐着两个人，皇后和太后，奶奶躺在榻上，一条棉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我心里一慌，随手将甜糕放在桌上，小跑到奶奶身边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奶奶，您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诺儿，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奶奶反手拉着我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老毛病犯了，躺几天就好了。”

“奶奶，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下人若有什么怠慢的地方，看诺儿怎么教训她们！”

“诺儿有这份心，奶奶就很满足啦。”

我回身向太后和皇后行礼：“拜见母后，见过皇嫂。”

太后瞥了我一眼抿着嘴不说话，皇后看了看太后的脸色，伸手虚扶一下，对我笑了笑。

“诺儿，你刚才拿进来的是什么？快让奶奶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我捧了甜糕放在奶奶手上献宝似的催奶奶打开看看，甜糕制作粗糙，颜色暗黄，花纹却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微微前倾看了看，嘴角挂着一丝嗤笑。奶奶却惊喜道：“这不是玄虚寺甜糕嘛！你奶奶我以前经常吃......”是啊，还是爷爷托人捎给你的，我就知道......

“孙儿昨个儿拜见了玄净方丈，用斋时吩咐伙房和尚包了，专门拿回来孝敬您的！”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奶奶笑着说。我笑笑不说话。

这时，一旁的太后缓缓站起温和地对奶奶说：“母后，时间也不早了，淑容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淑容告辞。”说罢就径直离开了，皇后见了也弯腰行礼跟在太后身后走了。

我看着一棕一红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乖孙儿，别理她们，来！给奶奶说说这半个多月都去哪儿玩儿了？”

我回过头微微一笑，向奶奶讲了木万晓的故事：“奶奶，你知道吗？原本孙儿可以早些回来陪您的，只是被一个奇怪的女人给劫走了......”

我越说越激动：“......然后我就回到长公主府了，奶奶快猜猜我见到了谁？”我扭头不经意间发现奶奶已经偏了头垂着眸睡着了，我张了张嘴再也无法说下去。

小心将棉被给奶奶盖好，我从怀里掏出小银匣又看了看里面“逍遥王峰”的金牌，然后轻轻地塞入奶奶手里，我想爷爷的心意也是如此吧！

我起身准备离开，谁知一扭头就撞上了一个人：“南......湛哥哥？！”

“嘘——”南宫昊湛拉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殿外，“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

“你见到太后没有？”他拉着我朝乾日殿走去。

“嗯……她还瞪了我一眼，我哪里惹到她了？”我伸手解下系在他腰上的七彩石把玩，七彩石上的“诺”字已经模糊不清了，“这石头你还留着啊？我还当你早就扔了。”

“不用理她，”南宫昊湛哼了一声，一把夺回七彩石重新系到腰间，“无非是想劝奶奶说服我扶持几个没落世族罢了……”

“南宫！”我不过是看看而已嘛！再说这石头还是我送你的！

“怎么了？”一脸无辜样。

“……”算了，不和你计较！我气愤地扭过头去。

“诺儿，你知道舅爷和奶奶的事儿了，对么？”

我想起自己趁奶奶睡着翻看旧信的不光彩行径，艰难地点了点头。千万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看起来南宫昊湛并不怎么吃惊，他只是看着我，轻轻拥我入怀，柔声道：“我不会是上官凌，你也不是上官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愣了愣，随即也抱住了他，眼睛渐渐湿润了。

“不过，那逍遥王可是一点也不想当逍遥王的....”想起说书人说过的话，想起爷爷最喜欢的《梨花落》，想起七十多年前那场持久恶战……我的思绪穿过岁月长河，如丝如雨。

那时，上官凌还不是南宫峰，上官月还不是太子妃。或许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对于十二岁之前的上官凌来说，与亲族永别并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多大影响，上官月和柳叔吴妈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尤其是上官月，她是棉花糖般柔美公主，跟吴妈一点都不一样。

十二岁的懵懂少年慢慢地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不同的情愫，当身为太子伴读的他因听到太子对自家小妹的爱慕之情而握紧拳头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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