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魏子云奇道:“西门庄主说的是?”
魏子云脸色苍白,腮边肌肉不住跳动,眼角抽搐,自袖中滑出半枚同样的紫色令牌,往前一送,严丝合缝,正好对上。
——然后,便是皇帝怎么说。
那群侍卫立刻散开成阵,亮刀持剑,将陆小凤四人围了起来。
魏子云今天晚上嗓子似乎有毛病,又咳了几声,才神色古怪地道:“陛下练剑,随意使来,不拘一格,自成一体,无剑胜有剑,其中大有玄奥。”
陆小凤抚掌叹道:“若是换了我,也想不出比之更好的回答,但总觉得有些问题。”
“果如陛下所料……”魏子云心中暗想,面上正色道:“只看陛下方才送出十柄是古名剑,便可知陛下必是真正的爱剑之人,四位说是也不是?”
周围宫殿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强弓劲弩寒光闪动,连成一片,几乎将天上的月光也掩了下去,杀气大盛,对准了圈内的四人。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天子垂问,不能不答,也不能答的太差,不然显得这位大内统领太没有水平,但也不能答的好了,否则皇帝再追问一句:“你为何对天子之剑如此了解?”魏子云只怕不大妙,
四人吹着风,心中同时冒出一句“伴君如伴虎”来,沉默了一会,陆小凤喃喃道:“看来御前带刀侍卫威风是威风了,却也危险的紧。”
但如非这样,决计无法解释皇帝两声叹息,战局便来回变化的诡异情形……
这道理四人自然懂得,便点了点头。
魏子云看了一场决战,又与当世绝顶人物谈了许久,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的快意时光,感慨道:“两位高见。陛下听后,笑了笑,说不错,然后又问了一句:若是魏卿家此刻是名刺客,你此刻离朕不过十步,暴起杀手,朕该如何是好?”
蓝衣卫伸手入怀,捧出半枚紫色令牌,肃容道:“大人,这是王总管亲自传下的天子御令,屠大人,殷大人,丁大人已经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说完一句,他顿了顿,陆小凤很上道地问:“甚么问题?”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忍不住道:“陛下叹息时,你们是甚么感觉?”
这位潇湘剑客虽然说的好听,但面前这四位是甚么人物,早已听出一个事实,便是他根本没看明白皇帝的剑法!
相比起来,四人更相信后者,虽然这不大可能,皇帝日夜操劳,掌握天下军国大事,哪里来的时间练出如此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满楼道:“不错,各有所用,魏大人回答的确实很妙,只是陛下想的多半要更深一层。”
“正是如此!”陆小凤心中盘旋的同样是这两个问题,方才皇帝决战,一波三折,西门吹雪于不可能的境地中作出剑法上的突破,二人将要同归于尽时突然停手,都是在皇帝一声叹息后发生的,这其中若说没有甚么缘故,陆小凤是不信的。
夜风阵阵,吹来天边一缕淡淡白云,叶孤城缓缓道:“我想知道,陛下练的是甚么剑法?”
折断在对决中,总好过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一年年地衰老下去,最后失去昔日光彩,生满绿色的锈斑,被无情地抛弃掉。
这次魏子云不待人追问,便道:“在下当时一咬牙,说:‘天子剑决算天下,由陛下使来,自然是极神妙的,庶人剑有防身杀敌之能,便适合微臣这等身份。’”
果然魏子云又说道:“有一次陛下召我前去,问了一个问题。”
西门吹雪四人自然不必说,一剑纵横江湖,任侠逍遥,快意恩仇,即便是魏子云,虽然委身大内,像个官员更多于武者,但他昔年也是热血豪侠之士,自有一番从江湖刀光剑影中搏来的风骨,违心媚上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唯一的解释是,皇帝同样练剑,并且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不然决计无法那般轻描淡写地,只凭一声叹息,便成功插手当世巅峰剑客之间的对决。
魏子云脸色不大好看,还是道:“陛下问我:你可懂得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人之剑有甚么异同?”
表面的爱剑者,多半是搜罗天下神兵,集于一室之内,以供自己一人独赏,却并不去管名剑因长久蒙尘而在无人夜间的不平铮鸣,此等人只顾自身一人满足,徒说爱剑,只是流于表面,名为爱剑,实为囚剑。
他长长吐了口气,转过身来,脸色冰寒,用力一挥手,厉声喝道:“将这四人拿下!”
陆小凤道:“剑客一言,是不会收回的,还是快说罢,莫非还要回去请问?”
魏子云怔了半晌,摇头苦笑道:“看来我是真的不懂了。不过二位的要求算是完成了罢?”
魏子云咳了咳嗓子,正色道:“陛下言道,公子如此人物,目力却有不便,未免微暇,故传令召集天下名医,为公子诊治一二,聊表心意。”
魏子云讶然道:“二位的意思是,在陛下看来,天子诸侯庶人三种剑是一样的?”
无论是城主还是庄主,都不说话,只是冷冷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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