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惊于这少年进境之速,傅君婥还是心中冷哼,索性舍了变化,弈剑泛起淡淡罡气光芒,正正碾压下来。
暗夜无昼,人间转瞬白首,生死枯朽,江水依旧东流,青山一念苍穹勘透……
陈远回来时,已只剩下墨歌、苏春水、墨韵三人了,前二人各携了个小小革囊,叮叮作响,盛满了幻武令。
那大汉急的满头滚汗,张大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开一合,像条被钓上岸的鱼,心中惊悚,不住拿眼求场中众人。
脏腑一瞬间便被重创,破裂大半,一缕凝练之极的冰冷剑气还在继续肆虐,陈远提气强行压下,拔剑上挥,破意横击!
“墨……”陈远站起,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心中警兆方作,一指飘渺筝音已传入耳中。
陈远勉强留有一丝清明,疾催剑意,心神方定,寒芒已侵肌肤。
“你们……你们……”大汉惊惶后退,脸色发白道:“你们都是名门正弟,就坐观此人大逆不道么?”
狂流崩乱,陈远喉头一甜,逆血上行,剑气已鸡蛋一般碎掉,雾剑上传来一股奇大的粘力,牢牢困住剑锋,一波波罡气疾催而至,冲破天阶神兵阻碍,直欲沿臂袭上!
南宫行再揖求道:“小弟平生只喜音律,今朝得见墨大家,极是欢喜,讨教请赐,恐时不足。小弟家中尚有微财,陈兄如肯赐令,定当万金以报。”
她有阻阵之功,既先开了口,余人又选好了人,就不便再夺,纷示无碍。
此时墨歌与苏春水方掠至半坡,大雨已倾盆而下。
御林军负有拱卫皇城,行驾礼仪,平反定乱等责,直属皇帝,当代大统领黎星刻,乃天下闻名的美男子。
却是筝人墨韵,正望了过来。
“怎么了?”蓦然间由亮转暗,功力较浅的平荒楚天阔几人突然不能视物,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惊呼道。
“唉……”一声轻叹,一声筝鸣,陈远正苦苦对抗傅君婥,方才布下的真气层便再也无力维持,悄然散去,筝音贯耳!
只是更出名的是他的刀。
“薛宝玉……为甚么要陷害云尚书?”陈远观她气息,心中一动,他并无意去揭少女伤口,只是此事非问不可,也就无可奈何了。
“我乃御林军飞卫左郞将吕宏威,当朝正五品大员,你敢杀我?”那大汉瞪着陈远,傲然道:“方才你违令放了这一群魔崽子,又冒犯上官,本官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还不快快将长生诀献上来?”
陈远看去,那铁令只半个巴掌大,雕了一座宫殿,一柄长刀,上书“御林飞卫”四字。
陈远已取了自己计划所需,就不再关注,只是露出雪白的牙,笑了笑,道:“诸位怎样分配我都没意见,只有一条。”
军中三刀,黎星刻,霍起,卫飞。
薛宝钗用死灰色的眼睛定定注视着陈远,半晌方道:“云秋心,云淡霜。”
傅君婥已自剑意被挫的惊异中缓过神来,弈剑横劈,不住变化,正要无厚入有间,寻隙分击,忽觉陈远剑光中虽有破绽,却连成一片,流转不定,方觅到虚处,已流到了别处,竟隐隐比自己快了一步!
平荒却是胸中热血激荡,对陈远大大的敬佩。
“咳咳……”陈远刚喷出一口带了肺部碎叶的逆血,筝音白光又至。
“你!”那大汉勃然怒发,万想不到亮明了身份,反激起这少年杀意,不禁退后几步,色厉道:“你要干甚么?袭杀朝廷命官,可是身死族灭的勾当!”
众人瞧见陈远一步步迫近,已解其意,静观不语。
陈远脑袋一晕,身后骤然飞起一道灿烂白光,寒意大盛,直袭后心!
虽乌云四聚,却也晓午时已至,幻境随时可能散去,不知这位筝人有甚么事?
众人戒备了片刻,见除了一片黑暗外也无甚变化,渐渐只如深沉暮色,便放在心中,商议起地上幻武令分配,尤其是九阳令。
“不。”陈远摇头,也不管开始分配的一群人,走向薛宝钗。
“莫非是幻境将散,现世京师围城阵法与这血阵共鸣,蒸腾地气,才有这般……”陈远正暗思中,面前少女道士已睁开眼,默默递过四页书,陈远示谢接过,收入袖中。
坡下墨歌苏春水已飞身掠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这幻境散时不定,或多一个时辰,或少半个时辰,哪里能作准?”南宫行暗思,正欲再缠,陈远已走开了。
众人都看向他。
二女一怔,手上动作便缓了一缓,陈远左手曲曲折折在周身迅疾画了道弧线,已扑了上去。
脚步声响起,陈远睁眼看去,是抱筝的墨韵,正飘然上来。
轰!
按剑振气,顺势侧扭,弈剑随之微妙一横,剑气狂涌,陈远护身真气被一击而破,鲜血飞溅,斜掠而出,落地时脚下一软,险些倒下。
“傅……傅君婥?”昏昏沉沉中,陈远模糊感到,背后那剑客正是那白衣高丽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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