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之前,贾府终究养了我们这么多年,还有一件事要做,完了,就不欠他们了。”
更与绝望不同,淡淡的,了无活气,也不欲死,也不欲生。
苏春水苦笑道:“这要看这个‘我’是谁了,不得不说他们把长生诀分成七页的做法很高明,击中了正道各派的要害。”
只是在中间吊着。
“四个,青红黑与混沌四色。”苏春水不待陈远发问,又道:“至于身份,红色的多半是魔师宫的连玉,道心种魔大|法已近大成。”
苏春水沉默了一会,摇头道:“墨歌无声真道心,君王心以不死印法之能,与她交手时也无从借力,只能硬抗一击,她的境界已经和前贤的一句话很像了。”
“莫非是那带黑色面具的黑衣人?”陈远沉吟道,“连玉与青面人我都见过了,虽然高明,却也有局限,君王心既只能在墨歌剑下落荒而逃,想必不纯,当不得你如此自谦。”
香躯已冷,秋心停下真气,轻轻放下黛玉,平静道:“紫鹃,雪雁,先不必通知老太太,去温盆水来,让林姐姐干干净净的去。”
陈远沉吟,缓缓道:“敌我?”
苏春水目光发亮,道:“是谁?”
苏春水瞧了他一眼,轻声吟道:“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武当墨歌和他交过手,她说没有。移双树中的妹妹千树被傅君婥杀出了幻境,而姐姐辞树对墨歌的眼光极为相信。”
苏春水摇摇头,道:“说实话,在这幻境诸人中,只有三个人的武功我看不清楚。”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颦儿,你嘱我葬你,可在这尘世中,实是寻不到能配你的净土。”
秋心凝视着黛玉恍如睡着的脸庞,稀世姿容从此再无笑颜,说甚么也听到不了,颜甚么也看不到了。
苏春水身为静斋入世弟子,隐执佛门牛耳,曲水闻也是神水宫主小公主,她们两个必定是可以看到那张鲜血死亡之图的。
秋心如入无人之境,趋入西面书房,径自取了那柄供在香案上的忠顺勤王剑,出了王府,直向皇宫而去。
“哦?是哪一句?”陈远颇感兴趣。
他想起了明教的韩哲,这两人的武功倒是很像,不知打起来谁强谁弱。
秋心步出帘门,平静道:“好好照顾林姐姐。”
“举目望去,天下尽皆浊浊,海乱河浑,想来只有昆仑之巅的白雪,才配葬你,前番戏言,我曾问你,你说固然很好,可哪里能够,事实上是可以的……”
陈远温和笑了笑,抚了抚小丫头的背,她果然像怀里的小猫一样,唔唔眯起了眼。
小白猫缩成一个球,尾巴盖在脸上,躲在主人怀中。
秋心一指轻点,一道奇异的真气透指而出,这真气清清如水又翻滚不休,如红尘迷梦一般,在黛玉上方盘旋三周,附在她身上。
浓郁的血气,却近在咫尺,悄悄渗进鼻子里,叫人无处可逃。
非但能致柔,更能致刚,初生婴儿的小手攥起来时,通常是将大拇指握在里面,称为握固,即使是大人也很难分开,因为小小婴儿一心一意握自己的小拳头,再无别的念头,虽然骨弱筋柔,却神意气力合一,自有神异。
她看了陈远一眼,没发现惊奇之色,“混沌色的似乎是邪王石之轩的弟子,名字叫作君王心,不死印与幻魔身法已经炉火纯青,更隐隐含有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的心法。”
紫鹃雪雁提着水进来了,秋心衣袖一拂,两人恍惚了下,揉揉眼,笑道:“天这样晚了,四姑娘怎地还赖着不去?”
“哦?”曲水闻往他怀里凑了凑,陈远拍拍她小脑袋,温和一笑,问道:“除了墨歌,还有谁?”
星光虽淡,却更美,只是太远了,触手不可及。
“哦?这人是谁?”
“好多人……”陈远道:“这些心法墨歌全部修炼了么?”
紫鹃雪雁早哭成泪人,跪在床前,哽咽着:“姑娘……姑娘……”
陈远大奇,以他看来,苏春水的剑法温和而明锐,内存坚刚而外显柔弱,生机澎湃如春暖开,远山雪融,浩然东流,近已明了生命之要,只差一步便是神而明之,道心惟微的境界,谁能令她如此说法?
苏春水抚掌叹道:“识人者智,自知者明,看来陈远你很快就要洞见烛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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