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却是想起了现世京师外那座宏大阵法。

后面苏春水也是眉头微皱，似有几分嗔恼。

陈远只是奇怪，这两人退的太过容易，他本已做好被合击的准备，哪知对方各输了一招竟退却了。

陈远收剑归鞘，对琴女点头道：“在下陈远，多谢那夜姑娘示警，伤势可有大碍？”

墨韵轻云般飘上屋檐，远去了，只留下四个尾音，袅袅不绝：

陈远摸摸耳朵，道：“墨姑娘，这是幻境第几天了，我这几日一直在疗伤，不知这维扬城中究竟发生了甚么，一个活人也不见了？”

青色剑光转眼又至，血色面具下红芒蓦然璀璨，连玉冷哼一声，右拳平轰。

连玉不知是甚么表情，右手五指却早已停了，筝音立时响了起来。

“原来那夜的黑衣人是这厮，奇怪，他伤势也好了么？”

曲水闻抱着他胳膊，也不说话，苏春水瞧了她一眼，道：“当日魔道中人以天魔诛仙啸引满城居民出城自裁时，墨姑娘以筝音相抗，阻了多半个时辰，我们才有机会救下一些人来。只是她喜欢清静，便离了西城，我本来担心她，幸好被你救了。围攻她的是哪几个人？”

墨韵无奈道：“我本不喜那压抑气氛，想找个清静地方，呆到幻境散了便罢，还是被他们找上了。”

他望望墨韵，见她不似佛道两家弟子，便道：“七张散页全在正道手中？”

陈远回到废园，见到曲水闻松了口气，迎上来道：“远哥哥你哪去了，我们只不过出去了一次，你就不见了，吓我一跳。”

一进林中，琴声蓦然响了一些，似是有张无形的屏障将它禁锢在这竹林里，回响不绝，叫人分不清来处。

陈远正要赶上补一剑，背后筝音蓦起，紫光频闪，寒意忽盛，幽幽暗暗，几成混沌，飞速笼罩过来。

连玉惊退，血光一闪！

“那岂不是很像一群刺猬，想彼此取暖，又怕伤了自己？”

至于连玉放下的狠话，陈远毫不在意，出去换张面孔，雾再幻形一次，他不主动现身，连玉怕是连鬼影子都找不到，上哪讨教去？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竹林，墨韵温言道：“那傅君婥，嗯，就是那个高丽白衣女，被陶忘机利用，神出鬼没，这几日已经趁机袭杀了不少正道弟子。宇文化及似乎是见没人逃出十里外，就回到了他的舰队上，封锁了水道，魔道一方有四个黑衣人，喇嘛倒是不少。至于图形，好像是有一张，只是我看不到，只有那几位门派首席可以。”

连玉微怔，左拳五指分开，兰般一拂，弹向剑身，不带一丝烟火气，曼妙天成。

苏春水道：“她现在回西城了么？”

近乎合一的阴阳破裂开来，那青色面具黑衣人又是借力远遁七丈，一闪不见。

“大多在城西了，傅君婥以入微身手偷袭，除了少数几人，没人有信心拦下来，只是也没靠太近。”

陈远一呆，不想自己只是入定几日，形势已变化至此，他与筝女并肩穿竹而过，道：“腐神散不是已失传了么……”

再者，被自己击败过的人，不会追上来，只能越来越远！

话未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传闻只是传闻，当不得真，便又转念：“陶忘机与魔道联手了？他怎舍得剖开长生诀？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甚么，下这偌大代价肆意屠戮幻境中人，不会只为了一本秘籍罢……”

陈远摇头：“先不了，我要去取一点东西。墨姑娘，需要我送过去么？”

如果没有那斑斑血迹，沾满古筝，没有漫天飞舞的透明气刃，切枝割叶，粉碎落地，没有那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的话，这倒真是个清静的好去处。

剑锋拳锋一瞬间便已交击，真气激荡疾催，一道人影断线风筝般狂抛跌出，在空中拉出一串红色残影，洒出一条长长血线，踉跄落地。

陈远沉思了一会，道：“有那七页长生诀，正道即使联手怕也无法真正齐心合力，更不要说……”

陈远暗赞墨韵，道：“是那夜小楼中我们遇到的紫剑黑衣人，同一个戴红色青铜面具的。”

墨韵抱起长筝，步出小亭，颔首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长生诀被分成了七页，一群人抢来抢去，魔道中人与一堆喇嘛趁机在城中各处水源中下了腐神散，满城居民尽皆失了神智，并被他们用天魔诛仙啸引到城外，全数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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