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楼中紫光暴闪，一条黑衣身影狂掠而出，眨眼间来到三人半空前，一剑劈下，丈许方圆幽幽暗暗，几成混沌。

五丈城墙，三人一掠而上，落地时陈远气息微浊，苏春水望过来道：“陈兄伤势如何？”

不是因为没力气了，也不是被人追上，而是前面突然出现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和白玉京界限处的一样。

“没劲！坏蛋又跑了，还不如去追前面那个呢！”曲水闻眨眨眼睛，摸了摸猫儿脑袋，没好气道。

阁楼就在丛中，暗香浮动，三人轻轻落在园中，呻|吟声忽然停止。

格！

陈远摸摸耳朵，目中露出沉吟之色。

“可能是她那个师弟的缘故，”陈远猜测道：“我在入城时见过那个陶忘机，自负神明，玩弄人心，名为忘机，其实深陷，很有可能煽动那白衣女。”

陶忘机沉住气，便看到了一双眼睛。

曲水闻嘟着嘴，小猫侧着脑袋，拱了拱主人脸颊。

这与他在秦淮河上听到的，只有欲望的叫声完全不同。

三人转出园，寻了一处荒芜的红楼园林，真气清扫过后，陈远自去冥目疗伤，剩下两个女孩一只猫咪，四只眼睛转来转去，一双静如深潭。

咔！

陶忘机再无怀疑，传闻此代武当出了两名绝世天才，号称双子，纯阳多智卜天机，墨歌无声真道心，武功更是冠绝武当诸代弟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竟能截到自己前面来。

“能讲讲么？”

陈远真气依易筋锻骨心法流转周天，又清清如许，道：“尚无大碍，只是不便动手。”

苏春水俏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正要避开，曲水闻却起了好奇心：“这是甚么声音，又好听又难听，好像有人在使坏，我去瞧瞧。”

夜凉如水，风儿钻过破旧的纸窗，哗哗作响，苏春水沉默良久，道：“我的心不会骗我。”

“那个白衣女真不要脸，远哥哥明明帮了她的！”曲水闻气鼓鼓地说道。

又或是有采贼偶然窥见她的美貌，趁夜强行偷香？

狂风卷起三人衣袂，猎猎飞舞，陈远眼睛瞬都不瞬，直盯着这黑衣蒙面人。

少女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光更亮。

陈远摸摸耳朵，道：“方才我剑意初成，茁壮震荡之下，威力要更大一些，才仅以重伤脱逃，但若不是小闻接应，多半危险。”

少女道士瞧着他，认真道：“长生诀。”

苏春水目光一闪，不知想到了甚么，正要说话，三人忽然依稀听到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呻|吟声，如钗环叮当，隐隐清脆。

不过，这好像不是个凡人。

“远哥哥姓陈，不姓洛。”曲水闻认真道。

苏春水轻咤，明媚剑光轻轻上卷。

“这两个人好像是一起的。”陈远皱眉，只是实在不明白他们是甚么关系。

陈远内视默察，苦笑道：“大约五天。”

“强行闯入，惊动了人，怕是有损这小姐名节。”苏春水镇定下来，说话间三人已来到阁楼下，还是黑灯瞎火，没有动静。

这一剑虽当头劈向陈远，余势却旋转回环，竟然将三人全部包裹在内。

她在路上站着，月破星巾，霓裳霞袖，衣间两条长长慧剑在夜风中轻盈飘舞，风仪绝伦。

地上如何会有星光？

三人都没有去追。

陶忘机当即冷笑一声，喝道：“纯阳子，莫要藏了，出来罢！”

呻|吟是从东边远处一座阁楼上传来的，若非三人全是先天高手，又在风下，决计捕捉不到这微弱的声音。

清风似也有了几分躁动。

“多半不是，我听那白衣女言语，应是幻境中人，并非现世弈剑弟子。”陈远摇头道：“她是来行刺这幻境中皇帝的。”

苏春水笑了笑，徐徐拔出色空剑，朝着阁楼轻轻一挥。

未出嫁的小姐，绣楼中如何会传出那般声音？

一道明媚剑光漫向小楼。

曲水闻抱下小猫，瞪着苏春水道：“说罢，你对远哥哥有什么企图？”

“别……”陈远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曲水闻已跳了过去。

苏春水抚过椅子镂空的扶手，叹息道：“他和我要找的人有很大关系。”

这是一座园，很大的园，小桥流水中，散布着些亭台山石，周围丛丛月季凋零了桃李，几株牡丹本应是盛开的，不知为何竟也谢了，枯萎的叶子上凝了粒粒露珠，如同美人伤心泣泪。

是春水，是春天到来的时候，远山之巅的冰雪融化了，东流而来的春水，坚定而温柔，明锐而温暖，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一声轻响，一条身影从对面破窗而出，轻掠七丈，一闪而逝。

曲水闻萌喝，如雨光幕迎头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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