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忽然笑道:“陈兄高才,这边请。”
他瞧了好一会,走进山壁。
黄药师面上微有喜气,大袖飘飘,转眼来到近前,说道:“两位还是这么准时。”
当下令狐冲长啸一声,不多时岛中几排桃树向旁边散开,现出一条三丈宽的大路来,一位青袍老人飘然而出,身后跟着一群年轻弟子,陈远暗道:“想必这位就是黄药师了。”又瞧他身后,那尹登成三人也在其中,三人瞧见陈远,面面相觑,不知这小子明明陷在阵中,如何脱身出来?心下俱都惴惴。
常乐正要回答,林中路尽,眼前出现一片桃源中景,纤陌交通,飞瀑玉溪,数十间精致小屋零星散落其间,远远近近,若隐若现,令人心胸一畅。
秋日晨光映出几缕雾气,常乐注目他良久,陈远面色不变,依然轻击左手。
陈远知自己妙悟至理,打通了任督二脉,心中无悲无喜,真气散入周身经脉,依先天功诀流转,瞬息间又循回丹田,片刻完成了三十六个大周天,体内终是渐渐稳定下来,气如流珠,源源不绝,力随意走,无有不至。
常乐躬身道:“是。”
常乐微一沉吟,说道:“这论道聚会的全称是琴萧论道会,有一舞、二歌、三萧、四琴共十位乐道高人演奏,并有几位此道爱者共赏,只因这几位多是武道高手,乐声中不免就有一些个人武学感悟,交流切磋之下,我等后辈弟子若能坚持到底,好处多多。”
这帆船来势奇快,初时尚在数百丈外,顷刻间便近在眼前,船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潇洒不拘。
令狐冲拱手道:“琴萧合奏,本就是我夫妇平生之乐,此次又有这许多同道大家,小子如何敢拖延?”
期间岛上又热闹了几次,当是那几位乐道高人赏者驾临,陈远也没有出门去瞧。
陈远转首瞧去,只见此人玉树临风,气度清华,目光明亮,当即回礼道:“常兄你好,在下华山陈远。”
十丈黑暗,只听得见自己脚步声,心跳声,陈远静静前行,眼前蓦然一空,面前一片谷地,方圆近百丈,荒草没足,零星几株枯木,几块大石,中间一块三丈白玉石台,三面环山,只有东边一道近三丈缺口,淡淡月光静静照进来,七八个人零星散布在谷内,或坐树下,或倚石上,或卧草中,或立壁前,无人交谈,一片寂然,唯有虫鸣。
秋湍泻石髓,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银蟾气吞吐……
常乐依然含笑道:“尹师兄,这话怎么说?”
方注意到琴声,一缕萧音虽细,却如大潮般涌了过来,勾起心中诸多杂念,人欲灭天,光明忽暗,又一丝琴音悄然袭至,如夜幕降临大地,沧海不见,明月不见,光明渐渐黯淡……
陈远心中一动,笑道:“小弟只是偶然来此,并非与师兄一路随行。敢问常兄,不知这论道聚会是甚么?”
陈远笑笑,俯身捡起一段枯枝,轻轻拍着左掌道:“不值一提,幸好入林不深,我又侥幸记了几步路,竟给小弟误打误撞退了出去。”
夫妇两人上岸,令狐冲一眼便瞧见他腰间沉水剑,微微一怔,笑道:“原来是我华山玉树,你既在此时来到此地,便是有缘,随我来罢!”任盈盈瞧在丈夫面上,含笑点头。
前面三位谈笑风生,后面弟子也是悄声议论,陈远正四处打量,后面一人忽然赶上,抱拳说道:“在下桃岛常乐,兄台可是华山高弟?”
走在这大路上,与陷在阵中截然不同,秋色深深,木叶凋零,鼻尖似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香,反倒像是繁华过后,桃树本身的气息。
黄药师惊艳绝伦,巫医乐师百家阵法星相无一不精,一曲“碧海潮生曲”更是妙绝,令狐冲夫妇琴萧合奏“笑傲江湖”之曲亦是乐道奇章,那七位能与他们坐而论乐,造诣绝不在他们之下,如此盛会,当真是旷古雅事。
他推门进去,一木一椅都颇见精致,桌上放着几碟糕点,一只玉色小壶,几只细磁杯子,窗沿插着几枝,风流可爱。
陈远谢过,眼前几座山峰似是围成一圈,爬满藤蔓,只有一条通幽曲径蜿蜒可行,右面山壁上刻着三个狂草:环音谷,笔走龙蛇,极见功力,凌绝之意扑面而来。
陈远拱手道:“不敢,多谢常兄。”
他又向陈远瞪了一眼,扬长而去。
一歌渐了,众弟子还道今年又来了一位高人,忽听峰顶一人问道:“何方高人驾临桃岛?黄某竟不知,未曾远迎,还望大家见谅。”
陈远悠然神往,问道:“如此盛会,不知何日开始,为何江湖中竟名声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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