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笑道:“在下冒昧一问,不知陈兄与令狐大侠如何称呼?”
黄药师回头道:“都散了罢,常乐,你招待一下这位小客人。”
陈远叹道:“如此美景,桃岛弟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参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陈远心中纳罕,说道:“自是师兄弟,常兄何有此问?”
琴萧歌舞渐渐低沉,谷内众弟子正以为要结束时,东海上忽然远远传来一道歌声,如真如道,如童如萌,百折千回,虽听不清唱的甚么,只这曲调已是无上妙品,趁着明月清风,天空地净,听得众人万虑齐除,肃然危坐,默默相赏。
陈远抚掌道:“看来小弟福缘不浅,不知那七位高人是谁?”
当即三人远去,众弟子也大都散开,尹登成走过来,冷冷对陈远道:“你怎么会在桃林外的?”
直到第三日黄昏,一名仆人叩响房门,领了他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向北,过溪越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行到了几座翠色小峰前,那仆人弯腰道:“小人不敢擅入,公子请进。”
一行人脚步不停,常乐看了看前面三位,说道:“只因往年令狐大侠与夫人来论道聚会时,都没有携带弟子,今年陈兄忽至,实是令人好奇。”
他觉得自己似是变成了二半,一半抵的如痴如醉,心弛神摇,不可自拔,另一半似是全无感情,居中不动,冷冷把握着身心全部变化,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在心湖中激荡交击,一半大浪滔天,一半无波深潭,九音忽拔高至不可议之寒,又疾落细不可闻之静,陈远一步踏空,蓦然有一道电光在脑中闪过,似是把握到了某种不变的至理,内力飞速流转,自丹田而起,下冲会阴,一贯而通,缘督以为经,渐升阳火,过长强,破腰俞,叩阳关,越命门,解悬枢……上溯头顶百会,又沿面门直下上唇龈交位,冲破天堑,得承玉浆,顺任脉经天突、玉堂等穴直下丹田,完成了一个大周天循环,内力如此上应周天星斗之数,终得了一丝真意,亦可称为真气。
又一缕萧音似是从陈远心中最深处响起,眼前仿佛出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似是颜歌一身白衣飞天而来,凌空持剑而舞,又有歌声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如月光无处不在,歌曰:
这二人正是隐居西湖梅庄的令狐冲、任盈盈夫妇,三年前他们偶尔回华山时,陈远曾见过一次。
常乐笑道:“此会三年一次,只因这几位都不是喜爱喧闹之人,一位大家更是有言:‘春太浓,未若秋色之空。’所以这会便定在了九月十五,往年与会高人只带一两名弟子前来,并命门中不得外泄,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忽有一阵琴声冲天而起,放浪形骸,逍遥自在,一缕萧音紧随而上,合鸣共振,压下前音,诸音渐低之又低,却始终清晰可闻。
接下来几日,陈远白天足不出户,专心练气,夜晚入白玉京,一意练剑,以六脉修为连败二十余位任督高手,却无幻世令牌出现,他并不以为意。
陈远不知何为有缘,但想及杨过小龙女也在岛上,必非常事,躬身称是。
常乐扬手去了。
陈远冷眼瞧着,见常乐要问,说道:“我也不知,昨日我是与古墓龙姑娘一起来的,这位尹兄好像是有急事,将我抛在了林中。”
陈远背海站着,脚下转折不定,沉水剑势不停,连连向空中虚点,却满头大汗,不住后退,幸好这九音虽有碧海潮生,有笑傲江湖,有清淡隐士,有明暗光影,有心底百情,更有三道如神剑光,但它们相互为战,纠缠分合,激荡散飞,并没有刻意为难他,只是呼啸而过,陈远步法剑法全力施展,倒也能勉强坚持下来。
二人转了半晌,常乐将他引至南边一处房舍,道:“陈兄便请在此处歇息几日,日常所需自有人送上,房屋简陋,还望海涵。”
陈远瞧见龙梅在右边静坐,常乐在北边壁下,俱都瞑目,他轻轻走到东边山口,涛声隐隐,水光接天,一轮明月姣然行于海上,傲然出没云间。
当下三人前行,陈远跟在师兄后面,一群桃岛弟子散开又聚后随行,桃树又隆隆合上,大路消失不见。
黄药师长笑一声,引手道:“走罢,杨小兄弟早就到了。”
琴声不知甚么时候响起的,似是一直存在,只是他现在才注意到,如同黑暗中,光明早已在,只是你从没去看。
常乐目光一亮又暗,道:“这下我也好奇了,不知陈兄是如何出得大阵?”
陈远一见,当即上前,躬身道:“华山弟子陈远,见过令狐师兄,嫂子。”
霎那间九音共起,上溯天际流光,下击空明兰桨,玉台上剑光闪耀,丝带飘飞,忽又飞天而起,绕群山一周,气冲明月而去……
亢不可久,合鸣琴萧缓缓落了下来,又有一丝琴音趁势而起,如金玉之颤,似是鲛人泣泪成珠,落在白玉盘上,叮叮作响,蓦然被一阵怒涛淹没,却是又一清越歌声,歌曰:
尹登成面色一滞,这个师弟武功既高,又深得师父欢心,他若插手,多半没有结果,当下便道:“常师弟,这人来路不明,多半不怀好意,你要多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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