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愿意被你欺负的恶霸，你就忍着他，是不是？”湘儿看了牧海一眼，佯装无意问道。

“公子……”柳湘儿苍白的脸颊泛起晕红。

时值四月天，淮河一带正午时已有些燥热。

湘儿如此懂事，牧海更是爱惜，叹道：“早知如此，晨间就不该那么粗鲁。”

牧海还没想清楚白天哪里惹了湘儿生气，所以现在不敢多说话，怕说错。干脆就专心致志的翻阅书籍，为百姓做事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实现，学识也至关紧要，不然也只是有心无力，还可能会弄巧成拙。

牧海在尤氏兄弟、周业等人的陪同下，观览淮河两岸的山河地貌，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客栈。

这句狂语是他一时心动即兴想出来的，湘儿要和上一句，他自然是高兴——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吟诗和词，和着，和着，就都和到了床上。

家仆去探监的时候，大恶人张墨恰巧也在，那时柳诤正在和张墨谈话。张墨气焰很嚣张，说道：“你们这些硬骨头不都是以自诩，洁白孤傲么？嘿嘿，殊不知你这朵是什么颜色完全取决于我，我想染红就染红，想染黑就染黑，世人对你是赞是骂也是我说了算……”

“泼墨遮炎日，提笔画雷霆，公子好气魄。”湘儿莞尔一笑，“可是，雨大了，行路可就更加难了。嗯——我看还应该再加一句。”

“你看这太阳火辣辣的啊，不解风情，让我心爱的美美湘儿流汗。”牧海笑道，“借来天公的好墨，我可以，泼墨遮炎日，提笔画雷霆。”

柳湘儿摇了摇头，虚弱笑道：“多谢公子怜惜，但不可因湘儿一人误了行程。”

柳湘儿心中对牧海肯定是喜欢的，看到他生气的时候也不忘扇动车帘子的体贴举动，心中也是感动。

湘儿吹了风，心头郁气散去，身体舒服了不少，闻言微蹙秀眉道：“公子借墨做什么？”

“噢，”湘儿敏感处被抓，无力抵抗，娇吟一声，哀求道，“求公子怜惜，湘儿身体不适。”

湘儿俏立在牧海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湘儿白昼身体不适，惹公子不开心，还请公子勿怪。公子若是想要的话，湘儿……”

“哈哈，大话多说无益，看书，看书……”

湘儿美眸躲闪着牧海的灼灼目光，瞥到牧海桌案上放了一本《水经注》，问道：“公子挑灯夜读看的不是圣人典籍，却是杂学奇论呢。”

夏夜凉爽，此处蚊虫也不多，读书消遣倒是一桩快事。

牧海哈哈笑道：“湘儿真是喜欢害羞。”掀开车帘子，不住的左右扇动，好让车外的新鲜空气更快流进来。

牧海转身凝视湘儿清澈的美眸，暗叹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委曲求全的侍奉我，但我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任何事。

“留名青史么？嘿嘿，世事无常，此时我风光无限，说不定下一刻就是阶下之囚……”牧海自家人知自家事，干的是杀头的买卖，想太多也无用，话锋一转，道，“但男子汉大丈夫，若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倒是像个没鸟的娘儿们了。留不留名青史也无关紧要，只要有我一天，只要我在任上一天，我就要为治下百姓多做一天好事儿。嘿嘿，我也喜欢享乐，但底线我把握的住，湘儿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不由感慨，秦家的老爷子倒是个不凡之辈，就是不知道那个死去的秦建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听程述等人说起他来，满脸不屑，想来也是个无用的酒囊饭袋。

但她一直牢记着接近牧海是为了借他之力报父仇。跟他相处时，心情非常复杂：有时候能放开一切陪他玩闹说笑，吟诗作对；有时候心中却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不敢和他亲密。

“哦，怎么说？”牧海拉住湘儿的纤细玉手问道。

“不好。”湘儿皱着瑶鼻，摇头道，“这句模仿痕迹太重，而且，烈酒我不喜欢。”

“我只喜欢欺负愿意被我欺负的人。”牧海笑道。

柳诤却是不屑一笑，说道：“我做事只求心安，哪管身后名？哈哈，红也好，黑也罢——我只有一句，不需世人夸颜色，独留清气满乾坤。”

牧海关心湘儿身体，太阳半悬西空时，便下令找处客栈休息，不再前行。柳湘儿下车对牧海盈盈一礼后，告个罪，自己先上楼休息了

牧海抬头看到炙热的太阳，摇头道：“真是恨不得向天公借一砚好墨。”

古往今来，清官不少但能吏却着实不多。

未露面送行的柳姐此时正一个人倚在二楼窗前，出神的看着车队远去，直到一行人完全消失了踪影，才轻叹一口气，关上了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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