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藤笑得得体,“温总客气了,让客户满意是我们的宗旨。”
如此寒暄太公式化。温行远以右手食指指节轻轻扣着桌面,沉默。
外人面前,他从来就不是温和的人。
谢远藤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以工作的角度承诺:“那么我们就按着这份方案开始准备,会尽最大的努力提高此次推广的效果。”起身准备离去。
温行远未对她的承诺表态,只是话锋一转:“听说韩诺回了天裕?”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提到韩诺了。谢远藤斟酌了下,给了个莫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吧。”
温行远抬眼看她,一针见血:“你不知道?稀奇。”
谢远藤觉察到他话里的讽刺之意,还击道:“我和他的交情,远比不上郗颜。”
意外的是,温行远居然没有生气,他低头笑了笑,意味难明地回应了两个字:“那是。”
晚上,唐毅凡说服温行远,带着季若凝到朋友新开张的酒吧捧场,同行的,还有温行远带上的女伴,李晓筠。
郗贺来后,因为李姓不素之客脸色不太好。他坐在温行远对面,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温行远则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似乎是想一醉解千愁,却越喝越清醒。
气氛有些压抑,直到石磊、高阁等人陆续来了,才算有所缓解。
季若凝几次欲起身坐到温行远身边,都被唐毅凡拉了回来,她有些气不过:“就算被颜颜拒绝,犯得着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难道是为了让她内疚?”
唐毅凡偏头看了眼不吭声的温行远,手上微一用力,把季若凝按在身侧:“少说两句。好不容易把人拉出来,就是怕憋出毛病,别再给他添赌了。”
季若凝哼一声:“也不怕憋出内伤。”
“都伤疯了,还要怎么样?反正,是好是坏,这次总得有个结果。”
“就怕结果是有人真的订了婚,而有人却在千里之外颓废,落得个一拍两散。”
“啪”的一声,温行远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回桌上,众人目送下,温行远起身而去。
五分钟后,聚光灯下,舞台中央,神情落寞却依旧潇洒的男人端坐于钢琴前。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抬起,落下,琴键在指间跳跃,演奏出一曲忧伤而缠绵的——远走高飞。
“能不能让这天地不再嘈杂,我的心里面,安静得不像话,故事的真假,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分辨它,只不过想好好的爱一次啊……”
那种自弹自唱,浑然忘我的状态,令温行远整个人显得忧郁而深情。一曲终了,掌声如潮,他却全然不理会,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缓步离开。
季若凝再沉不住气,追出去,在停车场把人拦下:“携未婚妻出席聚会,温行远,你想证明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温行远神色清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你可以不明白,也不必向我解释,只要别用这种低俗的方式逼颜颜。”见温行远霎时沉下脸,季若凝连珠炮似的说,“你知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不是劝她,就是怪她,就连她哥哥也站在你这边,好像她要是不跟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笨蛋。你对她好,你爱她,她就一定要嫁给你吗?是不是只要她拒绝你的感情,就有罪?”
温行远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波涛汹涌:“她和你说的?”
“她是个傻子,从来不会为自己辩驳一句。她不过是不想因为自己心底残存的对过去的一点念想伤到你,怕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难道这样也错了吗?十年,一个十年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了。她不要你们了,你们一个抛开如日中天的事业回了天裕,一个置终身幸福于不顾要订婚。温行远,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这样吗?换种方式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从她知道你订婚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非得这么逼她?等着她打电话给你说对不起吗?那我告诉你,依颜颜的脾气,别说订婚,就算你结婚,她也不会来抢亲的,到时候收到她随的份子钱,你就真的没退路了。”
话至此,温行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季若凝却没有停止的意思,面对跟过来的郗贺,她说:“大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认为你朋友能给颜颜幸福,当然,我也认为他是最佳人选。可是你打电话质问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帮着温行远,无形中给了颜颜多大的压力。别说她对你的付出是有感知的,就算她无动于衷,她也并没有错。这世上,爱情从来都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
下班的时候,张子良的车子停在公司楼下,郗颜有一瞬的犹豫,但还是走了过去,坐上副驾席。来到酒吧,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张子良才开口:“明天晚上g市最受人嘱目的订婚宴,你的温行远就要成为李晓筠的未婚夫,我想采访一下当事人,作何感想?就打算这么闷着了?”
她的温行远?或许在别人眼中,温行远像是她专属的,哪怕没有标签,也顺理成章。然而,明晚之后,他就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如同郗贺所言,“外人看来,他们很相配。”
“李晓筠”的名字郗颜听郗贺提过,就是她出院后异常沉默的那几天,郗贺总是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温行远。他说过,“李家对于温氏的发展有很大的助力,李晓筠是个很大胆的女人,见行远不主动,常常去公司找他。而温爸爸,也很中意李家女儿。”
那时,郗颜什么都没说。而郗贺纵容了她的任性。
直到她离开a市的那天,郗贺终于正面提起了温行远:“行远在商场上运筹帷幄,阅人无数,不了解他的人说城府深,但你应该明白,行远的心思最简单不过。他只是,爱你而已。”
那是郗贺第一次为温行远说话,也是首次干涉郗颜的私事。三个月后的今天,隔着几千里的距离,郗贺在电话说:“上个星期韩诺来局里拿资料,我们见了一面。小颜,韩诺不再是三年前的韩诺,他应该更能承担了,别把他想得那么脆弱,相信他也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他知道,那是他给不了你的。至于谁能令你幸福,你是有感觉的,对吗?答应哥,勇敢一点。”
勇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然而,这世上终归有一人,能够给你一份孤勇,让你为之勇敢。
凝思过后,郗颜这样回答张子良:“我不管订婚宴有多受人嘱目,我只关注,他是否幸福。”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没选择,是你;有选择,还是你;选择了,就是一辈子。”
郗颜沉默了,然后她缓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既然是一辈子,他又怎么会和别人订婚?”
出口的话,如同脸上的笑意,自信灿烂到让人想要狠揍她一顿。
张子良忍不住暴了粗口:“就他妈不该操心你们。两个疯子。”
回宿舍的路上,季若凝打来电话。
郗颜看看时间,接听:“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要是还能睡着,心得多大啊。”
“怎么了,唐毅凡欺负你了?”。
“不是他。”那端的季若凝瘪嘴,眼晴偷偷瞄着温行远办公室的门,压低了声音,“我惹毛了温行远。”
“他?”郗颜不解,“怎么回事?”
季若凝把昨晚冲温行远发飙的事复述了一遍,“今天在公司我和他打招呼,他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我去办公室找他签文件,他一言不发的签完,一个眼神也没给我。你说,他不会被我气傻了?要真是那样,咱是不是有理由不要他了?”想到温行远板着脸的样子,季若凝又忍不住笑,“你是不知道,他不说话的样子够逗的。”
郗颜几不可闻的叹气:“季若凝,虽说是在你老公的公司,可他好歹是大老板,你这样背后议论他,真的好吗?”
季若凝反驳:“我才不是议论他,我是很客观地评论。”不等郗颜回嘴,她又说:“虽然我骂得理直气壮,可静下心想想,温行远也不容易。你不知道吧,你走的那天,他去机场了。我猜,你和韩诺一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刺激到他了,否则他不会动了订婚的念头。”
“他去了机场?”
“是啊,毅凡昨晚告诉我的。应该是大哥告诉他你走的时间。其实,你不该隐瞒他的。即便韩诺要送你,你也可以明说。”
“我并不想不告而别。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才极力避免和他独处。”
“什么叫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经历过一个韩诺,你连恋爱也不会了吗?看看人家李晓筠,外星人都能看出来温行远对她没意思,人家还不照样贴上来。也就是温行远定力好,换成别的男人,早被拿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发现你嫁为人妇之后,变粗鲁了。怎么,有人贴上你家唐毅凡了?”
“我只是不小心说了大实话。”季若凝停顿了一秒:“或许是我敏感了,总觉得张妍看毅凡的眼神不一样。”
“谁?张妍?温行远的助理?”
“就是她。”季若凝敛了神色:“我不止一次看见他们同进同出,但每次相遇,张妍似乎都很不高兴。你懂这个不高兴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冷下脸来的那种变化。”
郗颜对张妍的印象只限于电话。温行远在古城的时间里,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张妍通过电话或是邮件向他汇报,对于她的能力和执行力,温行远很满意。至于说张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郗颜实在知之甚少。
“你多心了吧?华诚和华都现在是合作关系,张妍代表的是华都地产,也就是温氏温行远,作为华诚的负责人,唐毅凡和她有单独的接触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愿如此。”季若凝撇嘴,小女人娇态尽显:“有点跑偏了啊,我们的话题明明是温行远。和你说实话吧,我把你微博地址告诉温行远了,估计他已经看过了。至于说反应,以我的智商,暂时尚未参透。”
要不要?选择权在她手里吗?郗颜不禁想起早上开机时收到的那条信息。在整整三个月没有联系,在所谓的订婚前昔,温行远发来短信说:“我一直都在。”
原来,他看了她的微博,懂了她的畏缩和心意。
“这几个月温行远都住在华诚对面的公寓楼,除了回去换衣服,基本上是长在了办公室,他这么反常,谁都可以不明所以,惟独你不行。”季若凝叹气似的说,“我一直没有深劝你,是不愿意给你压力。不过,眼下人家搞出这么大动静就等你一句话,你也该表个态吧。订婚这种事是没多大,但弄得人尽皆知终归是不好。我只问你一句,还要不要人家了?”
话说到这,季若凝忽然噎住了,因为她不经意间回头,发现该事件的男主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此时此刻,正拿一种“这一句问得很好”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在她的不知所措中,温行远优雅地抬手,把手机接了过去。
“他那么好,谁会舍得不要?只是,当我在医院被吵醒,听到他说,爱了我十年,我……”郗颜说不下去了,没有发现那端异样的她静默了数秒,稳了稳情绪才继续,“我意外于他喜欢我,震惊于喜欢了十年。我哥曾说:这个世上还有无私爱我的人。当时我以为是安慰。直到那天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够幸运,虽然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身边还有他。珍贵如他,得之我幸。但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如同一张白纸,我却是白纸上的那个任谁都一目了然的黑点。十年付出,十年真心,我拿什么去平衡?他不计较,我却不能心安理得。”
季若凝听不见郗颜说了什么,只一瞬不离地盯着温行远的脸,深怕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郗颜的沉默中,季若凝的注视下,温行远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对不起,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
郗颜瞬间石化,季若凝也失去了语言功能。
“所谓,不知者不怪。小颜,我们不谈过去的十年,就从这一刻说起,你能不能为我勇敢一次。”
这一刻,郗颜看不见男人的眼晴闪亮得有如高悬在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却能听见男人低沉似是要将谁的心揉碎的声音,以及通过话筒传来的轻而匀的呼吸。一种足以令人心沸腾的温度,几乎扑面而来。
目光投向窗外,人来人往中,郗颜听见有个声音坚定地回答:“我想,我可以。”
我遇上你,并不在最好的年纪,却因为你,又一次相信爱情,期待以后。我不会再怀念过去,只因感知你,为我保留了最虔诚的心意。我愿意在十年的山长水阔之后,为你勇敢。我愿意跟你一起,完成爱情最重要的决定。
清晨,郗颜才开机就有短信提示。
千里之外的人告诉她:“太兴奋,一夜没睡。”
简单的七个字,蕴含了太多感情。郗颜一遍遍重复看,微笑而不自知。
正要开会,手机震动起来,依旧是那人,这回他说:“已经到机场了。居然还有两个小时才起飞,太慢,着急。”
在等待飞机起飞的两小时里,那人不止一次地自问自答:“来接我吗?来的吧。”
幼稚的像个孩子。
终于,漫长的两小时后,他说:“等我。”
郗颜看看时间,查询了他乘坐的航班到达时间,继续工作。
却发现太难投入。
几乎忘了等待的时间有多难熬。一个下午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尤其当那人关机,无法再发信息过来,时间似乎也停滞不前。
果然如温行远所言:太慢,着急。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同一办公室的同事临走时忽然调侃:“这一天,数不清看了多少次表,是不是男朋友来古城探班啊?快去约会吧。”
才意识到,整个下午自己看表的频率有多夸张。
郗颜自己都忍不住笑起。
时间掐得精准,取了张子良的车,到达机场时正好广播通知:“从a市飞来的3696次航班已经抵达本港,请接亲友的……”
郗颜踮脚望向人流处,心中莫名紧张起来。甚至多年后,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当时局促而慌乱的心情。而相见时的微妙甜蜜,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有如初尝爱情般羞涩和期待。
还在想:再见面,和从前不一样了。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已经闯进了视线。
郗颜连续地做了两个深呼吸,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那人走去。
看到她的瞬间,温行远心里霎时涌起莫名的感动。十年了,相聚分离不断,她终于愿意迈出一步走近他。他们,终于有了一个他所期待的开始。男主角缓缓扬起嘴角,加快脚步迎过来。
感应到他的急切,郗颜的脸不受控制的热了。对方眼尖地发现她的局促,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地迎上来。距离在缩减,心跳在加速,爱情,就此生长。
当两人迎面而立,看着面前微低头搓手的她,温行远很想笑。这种笑,当然不是嘲笑,而是欣慰。欣慰于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孩子,终于能够以恋人的身份面对他。
温行远心里巨浪滔天,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抬手抚上郗颜额头,他问:“发烧了?”
“啊?”郗颜一愣,显然无法消化温行远式的久别重逢。
她憨憨的样子特别想让人欺负一下,温行远也真的那么做了,以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他说:“没发烧,脸怎么这么红,嗯?”
郗颜这才读懂了他的调侃,“应该没发烧,不过可能吃错药了。”边说边要拍掉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郗颜没有抗拒这份亲昵,任由温行远握着手,在他温热的体温中,故意板着脸说:“确实好慢,害我等了一天。”
撒娇的语气让温行远笑的愈发得意,展手把郗颜拉进怀里抱紧,他在她耳边热热的呼吸:“我好想你。”
乖顺地把脸贴在他胸口,郗颜伸手环上他劲瘦的腰,低低地回应:“嗯,我知道。”
“是不是考虑换句台词?”搂紧她,他低声建议:“说,我也是。或者,我更想你。”
郗颜轻笑,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我才不会对随时会成为别人未婚夫的人说想念呢。”
温行远失笑,松了松怀抱,他轻吻了下郗颜的侧脸:“什么叫随时会成为别人的未婚夫啊?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好了好了,我都主动承认错误,还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就既往不咎了吧?而且为了你,我都逃婚了,你得对我负责。”
郗颜才不吃他这一套:“负什么责?明明是你自愿的,可别赖我拐跑你。”
温行远挑了下一侧的浓眉,异常闪亮的眼眸清澈又温柔,边拥着她往外走边和她掰扯:“这事大发了,咱们得好好唠唠,我这人向来是沾边就赖的。”
郗颜被他逗笑:“要是温氏的员工看到他们大boss这么耍赖,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没有机会看到。”
“幸好他们没机会看到你抢人家电话,否则真是威信全无了。”
就知道她在耿耿于怀这个,温行远赶紧解释:“谁让你不回信息。我又不敢冒然打电话,深怕唐突了佳人,只好从季若凝那探听一下你的心意。”
“那探听到什么心意了?”
“你不知道啊?那你来接我干什么?”
“我说了来接你吗?喂,你是谁啊,干嘛拉着我,我还要去接人呢……”
“接谁啊,我可以代劳。”
像两个淘气的孩子一路闹到停车场。郗颜深知长途飞行的辛苦,不想让他开车,可温行远却将她按到了副驾席上,将车直接开上南面的山。
郗颜也不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降下车窗,任由秋末的晚风吹乱长发,再不时悄悄看一眼专注路况的他,一身清爽,满心甜蜜。
到了山上,温行远脱下外套披在郗颜身上,挽起衬衫袖子从车上取出帐蓬,径自扎起来。郗颜有心帮忙,他却不让,“坐一边歇着吧。”
于是,郗颜坐在草地上,静默地看着忙碌的他,随着胸臆间涌起的暖意,微笑悄然逸出嘴角,“怎么车上会有帐蓬?”见温行远挑眉,她忽然明白了:“你让子良准备的?”
温行远笑而不语,很快完成了工作,最后紧了紧帐蓬四角的绳子,他蹲在河边洗了手,坐在郗颜旁边。
夕阳的余辉洒在他脸上,将男人迷人的侧脸衬得愈发刚毅。温行远搂过她,问:“怎么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郗颜放松地倚在身旁的怀抱里,偏头与他对视:“要不是被我气糊涂了,堂堂温总哪会做这么有损气质的事情。归根就底,是我的问题。”
温行远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偏身靠近她,温热的唇似有若无地轻触她细嫩的脸颊,声音低柔,“那些记者不过因为老爷子和李家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就传出了订婚的消息,而行遥又有意误导子良,目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开始我并不知道,后来……”顿了顿,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紧张地问:“看了微博我才知道,你过得并不好。别扭了这么多天,怪不怪我?”
郗颜摇头,伸手抚摸他的脸,“是我懦弱,怪你什么?”
温行远听出她话中的自责之意,心疼的看着她,缓缓吻下来。
郗颜顺从地闭上了眼晴,感觉到温行远的唇轻轻地覆上来,从起初的温柔的碰触,到逐渐辗转成强势的深吻,缠绵中带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排山倒海似的席卷而来。郗颜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击心防,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轻颤,迷乱中手已不自觉搂上他脖子。
自然而然地索求,让温行远满足喟叹。细细勾画她的唇形,眷恋而陶醉于她口中的甘甜,温行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一吻而已。温行远不得不克制着,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轻喘调息。
直到两人的情绪平复,郗颜才问:“我们这样,算是恋爱了吗?”
温行远用外套裹住她,声音暗哑迷人,“当然。我们现在是百分百的恋人关系,男朋友的名份我要定了,你别想抵赖。”
霸道的语气让郗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她手心微一翻转,与他十指交握。
四周寂静下来,惟有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难得的温馨一刻。
郗颜到底还是勇敢的,当看清与韩诺之间的遥不可及,当意识到温行远或许是这辈子最后的温暖,她终究舍不得放他走。都说真情难觅,良人难求,为了取她这一瓢,他甘愿放弃人间春色,她有什么理由怯懦,逃避?
当他问她能不能为他勇敢一次时,低沉的声音似是穿过千里的距离,直抵她心里,灰暗的世界陡然变得光明,郗颜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
“我想,我可以!”
这是她的回答,亦是她的承诺。
那一刻,幸福流过身体的每处角落,甚至是世界,都陡然安静。
“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答案。”
心酸到让人心疼。
思潮起伏,郗颜的心久久无法平定,许久之后她才哑声,“对不起,让你久等。”
无论等待的过程多艰难,只要结局如我所愿,我亦心甘情愿。
“明天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保证。”低沉的声音清晰坚定,似是聚积了十年等待的痴守与执着,由不得郗颜不信。
郗颜弯唇笑起,腮边的小酒窝隐隐可见,“我想见你。”
浓稠的相思意,泛滥成灾。
等这一刻,已太久。
温行远温柔低语:“听话,我明天过去。”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耳边私语,她低声应下,心在瞬间安宁。
十年之后的今天,温行远终于走进了郗颜心里。
真的是,千山万水而来。
正忙得脚不沾地,温行远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懒懒的,像是刚睡醒:“小颜,还要多久下班?可以早退吗?”
郗颜看了下时间,不过才下午三点,“早上已经迟到了,现在还要早退,想我下岗啊。”
晚晚他们在山上过的夜,早上下山知道昨晚温行远没睡好,郗颜坚持先把他送回了公寓休息,才去上班。结果临出门时,他舍不得她走,害得郗颜整整迟到四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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