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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最重要的决定

我遇上你,并不在最好的年纪,却因为你,又一次相信爱情,期待以后。我不会再怀念过去,只因感知你,为我保留了最虔诚的心意。我愿意在十年的山长水阔之后,为你勇敢。我愿意跟你一起,完成爱情最重要的决定。

休息了两个月,这次回来,郗颜在工作方面格外卖力,收起从前的漫不经心,主动接手了几桩有份量的案子,颇有些为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式。她的努力也很快得到回报,卓然的成绩让她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从默默无闻的小文案,转瞬成了“九维广告”古城分公司的大拿。

公司,宿舍,上班,睡觉,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了。惟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世界陡然安静。有些是释然,指放下了和韩诺的那一段过往。有些是回避,指不主动去酒吧,深怕张子良谈及温行远。除此之外,她不再排斥应酬,偶尔会顺应领导安排出席一些发布会和酒会,表现的进退有距,大方得体。

就这样忙到了十月,郗颜去了趟大理。

十一期间,她独自去了大理。初秋时节,早晚有些凉,微雨过后,云开雾散,一如郗颜的心情,轻松而明媚。

原本,农历四月才是观蝶的最佳季节,但曾听说,在白族人的心中,蝴蝶泉是一个象征爱情忠贞的泉。所以,即便孤身一人,郗颜依然决定先去蝴蝶泉,只为感动于那古老的传说。

想到一对恋人双双跳入泉中,用自己认为天荒地老的形式悍卫了爱情,郗颜有泪湿的冲动。为他们的坚定,也为他们的无奈。她在蝴蝶泉边懂得了:爱情是有天长地久的,只是,形式各有不同而已。

离开蝴蝶泉,郗颜直奔大理古城。黄昏时分,游客很多,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期然地闯进耳里,显得古城格外热闹。她徒步而行,心情愈发明朗。直到来到洱海边上,心事似乎都已经沉淀下来。

低沉的汽笛声响起,远远看见沧山与洱海两艘游船正缓缓靠向岸边,她静默地站在海边,任舒缓的微风吹乱她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凝思被打断,郗颜转身。面前站着身材高大的男孩儿,正腼腆地笑,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他们牵手的动作看来,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好啊。”郗颜爽快地应下,微笑着接过相机。

“谢谢。”男孩道谢,站在洱海前,与女友彼肩而立。

透过小小的镜头,郗颜看到这对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虔诚而甜蜜,她的心微微震动,迅速按下快门,留住这流过就不会复返的短暂瞬间。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亲昵的靠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交凝的目光在记忆的长河被胶片留下印记,即便有些许的褪色,依然是美丽的回忆。

是啊,仅仅只是回忆了。

就这样与一对名为王浩、文静的年轻情侣相识。或许是见她孤身一人太过可怜,也或许是为了有个方便拍合影的人,文静邀请她三人行。郗颜有心拒绝,以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又实在拒绝不了文静的热情,于是同行,前往宾种鸡足山看日初。

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顶,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一点点驱散黑暗。恍然之间,郗颜感觉心门也随之被缓缓推开。沐浴在阳光下,任暖暖的光拥抱着自己,垂下眼,她轻轻微笑。

妈妈,小颜距离太阳好近,小颜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当得知王浩与文静也要去大研镇,郗颜热心的帮他们订了酒店,并结束了大理的行程,给两人当了三天免费导游。

王浩与文静旅行结束前晚,郗颜在“柔软时光”为两人饯行。

文静好奇心起,问:“颜姐,你有男朋友吗?”

郗颜闻言眉心轻聚,脸上透出蛛丝幽怨的痕迹,“有好男人介绍吗?”

王浩差点将她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喷水。

文静则笑了,“有啊,你有兴趣吗?”

郗颜漫不经心,“先说说帅哥级别几星。”

文静凑到她身边,“不开玩笑,我说正经的,真有个不错的人选。”

郗颜慎重点头,态度诚恳,“我也是很正经的。”

她当然不是真的正经,文静却是动了真格的,开始介绍自己的哥哥文韬。同为a市人的文韬可谓是成功人士,30岁不到的年纪,已是一家茶业集团的掌舵人,曾交往过两任女朋友,都因不愿长年留在古城而分手。

郗颜忍不住感叹:“古城再美,也只能成为有些人的路过之地,不宜久居。”

“留下来的,都是懂得生活的人。”文静看着她笑:“像你。”

难怪强烈推荐文韬,原来是因为她喜欢古城的缘故。在这一点上,他们算是同道中人。只是,郗颜自知:她不是懂得生活,而是为了逃避。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哥哥的公司如果需要做广告,记得替我美言几句。”

文静一脸小计谋得逞的笑意:“你们如果在一起了,还用我多嘴吗?”

“不要乱点鸳鸯谱了。”郗颜拿同样的理由拒绝:“我在古城只是暂时的。”

“那也没关系。”文静却说:“也许我哥会为了你改变。”

郗颜意外于她的认真和坚持。

由于王浩和文静的缘故,郗颜忽略了张子良的异样。从她进门,张子良的脸色就不好。不过,在外人面前,张子良没有表现出来,直到郗颜送走了王浩和文静,他就不再掩饰了,带着几分情绪的问:“你和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温行远”的名字被刻意忽略了很久,现在突然被提起,郗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怔忡了下,然后回避了张子良的眼睛:“什么怎么回事?”

张子良理所当然地理解为明知故问,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恨不得给她两下:“本来你们两个的事我不该多嘴,但是颜颜,你是真的辜负了行远一片真心。”

印象中的张子良从来都是随和亲切的,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郗颜不得不严肃对待:“张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张子良是真生气了,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意思你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不懂行远要订婚是什么意思就行。”

郗颜的心因“订婚”两个字掀起巨浪,令她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你是说,他——”或许是消息过于震惊,她根本说不完整句。

“对,你没听错,温行远要订婚了。”

张子良昨晚给温行远打电话,却是温行遥接的,张子良这才听闻温行遥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为的就是参加弟弟的订婚宴。张子良有些懵,不明白怎么郗颜回一趟a市两人的关系僵成这样,之前也问过温行远,那位只说:谈恋爱这种事,总要你情我愿。除此之外,惜字如金。

张子良其实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不温不火,本来是见惯不怪的,没想到这回事大发了,苦守十年的人居然要和一个几近陌生的女人订婚。张子良觉得他有权知道原因,就凭温行远是他兄弟,就凭他如兄长一样照顾过郗颜。

“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但是,不是谁都有幸:得一个人十年的真心守候。还是在对方爱着别人的情况下。颜颜,人活一世,除了‘与人为善,懂得感恩’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外,珍惜眼前人也尤为重要。当然,谁都没有权力要求你爱行远,但我必须要说:你不会遇上第二个温行远。”

郗颜不是爱解释的人。不过,当对象变成张子良,她不能以沉默作为回答。

然而,“我是辜负了他。就像我明明喜欢的是苹果,偏偏被塞在手上的是桔子一样,没有选择的机会。”

郗颜努力咽回眼中凝起的雾气,迎上张子良透出恼怒的目光:“或许在你看来,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说不知好歹也不为过。但是子良,有谁问过我想要什么?三年前,韩诺觉得放手是对我而言最好的结果,就导演了一幕移情别恋的戏码,逼着我接受分手的结局。温行远明明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原由,但是他对一切只字未提,任由我那么伤心地来到古城,一隐瞒就是三年。”

“可能会有人说,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真的因为一份爱情连母亲的生死也不顾了吗?我确实有那么想过。如果韩诺不放手,我未必会提分手,哪怕我们最终的结局和现在一样。但起码,我身为自己爱情的主角,从过程到结局,我除了参演权,还有选择权和决定权。”

任何事情的结局无非有两种:你所期待的和未能如愿以偿的。但在这个结局呈现之前,过程却可能有无数种。郗颜和韩诺的结局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愿以偿了,可是过程,却是以郗颜最不能接受的形式呈现。

那天的最后,郗颜说:“不管是否与爱情有关,我都需要被尊重。”

温行远的爱,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对于他的刻意隐瞒,说没有责怪也是假的。只是郗颜在这一刻还没明白:之所以责怪,其实是因为在意这个人。所以承受不了丝毫的不真实,即便这份真实有太多丑陋的因素。

张子良似乎懂了郗颜所承受的伤害和疼痛,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言辞恳切地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确实不能强人所难。不过,颜颜,即使不看行远的一片心,也不能眼看着他冲动地毁了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可以,劝劝他。”

劝?他需要吗?

可是,又怎能不劝?

郗颜拒绝不了,又没有底气能劝住。

左右为难。

接连几天,郗颜都无心工作,与之前的亢奋相比,似乎忽然对周边的人和事都显得意兴阑珊,即便强打起精神应付工作,也是错误频出。这样的状态,仿佛退回到了三年前。

然而,那个时候,身边有温行远。

现在则是,因为温行远。

这期间郗颜没有再去酒吧,甚至推掉了一切工作应酬,连对杜灵,也是避而不见。不是担心她询问什么,而是承受不了问询的目光,和有所顾虑的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把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境地。

所幸,张子良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保持每天一条信息的频率和温行远联系,不管他是否回复。

第一天,张子良说:“她知道了,看样子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些别的情绪。只是,不便向我表露太多。”

第二天,他又说:“或许是我话说狠了,人没来酒吧。不过,我倒觉得逼一逼没什么不好。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随着订婚日期的临近,张子良在最后一条信息里这样说:“弄假成真就不好玩了,把握好节奏。守了十年,我相信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订婚夜前三天,温行远终于回复了一条,他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惜,感情从来不是以时间衡量。”

十年,三千六百多次的日升日落,似乎就这样被一句“感情不是以时间衡量否定”。

然而,十年于郗颜而言,真的是无动于衷?

答案,昭然若揭。

这一晚,郗颜回到温行远在古城的公寓,熟悉的乐声里,忆起和他的相识:

那天郗贺没有去接她放学,郗颜有点小情绪,这种小情绪在回到家,看见郗贺青了的眼角和肿起来的手腕时发展成了怒意。

她尖叫着扑过来,抓起郗贺的胳膊,没好气地骂:“郗贺你居然和人打架?还有没有个当哥的样子,啊?我要告诉爸爸,让他揍你。”

“没大没小。”郗贺揉她的头发,对她的反应见惯不怪,“来给我揉揉,有点疼。”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郗颜嘴上训斥着,脚步却已迈向房间,没多久就拿着个小药箱出来,翻出一瓶药喷在郗贺手臂的伤处,小心的揉捏着:“疼就说啊,别死扛着,老爷们也是有痛觉神经的。”

郗贺笑起来:“什么老爷们,说得我好老。”

郗颜手上略微用了点力,“小爷们行了吧。”

郗贺嘶一声:“谋杀亲哥啊,小心嫁不出去。”

郗颜毫不示弱的顶回去:“有我这种恶毒小姑子在,你还想娶老婆吗?看到时候不急死你。”

“呵。”又有人笑了,但不是郗贺,而是被郗颜视而不见的温行远。

郗贺这才有机会为两人介绍。

当郗颜得知郗贺和温行远是因为一场群架不打不相识,她对温行远的印象分为零。温行远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就从她的眼晴里看出了倪端,他打量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子,笑而不语。

此后,温行远去找郗贺打球时常遇上郗颜,她始终没有好脸色,不主动打招呼,更不找话题闲聊。直到有一次温行远陪郗贺去接她放学,一路上她都很不高兴,郗贺问她怎么了,她眼珠转了好半天,红着脸低声说:“有个男生给我写情书。”

郗贺憋不住笑,“那该高兴啊,我小妹都有男同学喜欢了。”

“高兴什么啊,要是让妈妈知道我早恋,非打断我的腿。”郗颜蹙眉,一脸懊恼:“现在的男生怎么这么自恋,长得难看的吧吹嘘自己潇洒有风度,长得有几分的姿色就认为全地球的女同学都得喜欢他,要不好像就有罪,什么人嘛。”

很没风度地,温行远笑出了声。

郗颜自动理解为嘲笑,瞪了温行远一眼。

温行远也不和她计较,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反而关切地问:“他为难你了?”

“没有,就是脸色很难看,特像我不识好歹。”郗颜挽着郗贺的胳膊,瞬间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样子:“敢为难我就让我哥收拾他,保证打得他落荒而逃。是吧,哥?”

与温行远对视一眼,郗贺严肃地说:“我不打架很多年。”

郗颜抬手捶了他一拳:“你们男生都不是好人。”

温行远与郗贺哈哈大笑。

随后一段时间,温行远每天都和郗贺一起去接郗颜放学,或是因为温行远无意间分享了她的小秘密,郗颜对他不再那么排斥,路上还会主动和他说几句话。

有天郗贺学生会开会走不开,托温行远去接她。温行远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看见有个男生拉扯着郗颜的手腕。郗颜说了什么,然后大力甩开男生的手,男生却不死心地想再去握,郗颜偏身欲躲时,温行远已大步上前,拳头顺势挥了出去。

男生全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摔倒在地:“你谁啊?凭什么打我?”

不等温行远说话,回过神来的郗颜冲过来牵住我的手:“他是我男朋友。”

温行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郗颜继续:“请你别再缠着我了,否则我男朋友生起气来,我可管不了。这一拳我们是不会道歉的,就这样了,再见。”然后在外人看来是亲昵地挽着我,实则是绑架似的硬拽着我离开。

离开男生的视线,郗颜立即松开了手,退出我的怀抱:“那个,谢谢你!他老缠着我,我才那么说的,你别当真啊。”

当真?时隔多年,温行远回想那一幕时也在思考,当时自己有没有多想。

但那时他却反问:“当真什么?”

像是故意为之,又好似无心之问。总之,郗颜被问住了。

温行远就笑了,意味深长的那种,“帮你挡个小流氓而已,有什么可当真?”

郗颜太单纯,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只忙着帮男生解释:“他是我同学,不是小流氓。”

温行远注视了她几秒,正色道:“以后离他远点。”

至于为什么离喜欢她的男生远点,郗颜没问,温行远也没多说。

原因,后知后觉的郗颜没有过多的去思考,答案在温行远心里。

温行远的心动,只在郗颜主动牵他手的瞬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郗颜忙着考试,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偶尔碰上她会有点别扭,后来见温行远并不曾提起那天的事,渐渐释然。

郗颜满十八岁那天,温行远已准备出国,为她戴上手链时,他问:“有什么生日愿望?”

郗颜当然不知道,温行远希望她的愿望里,有和他有关的。但是偷喝了红酒,微醉的她只说:“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哥哥娶个好嫂子,他们永远最疼我。”

于是,温行远压下了心里的一些话,只说:“祝你梦想成真,小丫头。”

温行远离开的那天,郗颜和郗贺一起去送行。去机场的路上,因为一辆违反交通规则的私家车的成全,在司机急刹的瞬间,温行远第一时间护住郗颜,她抬头的瞬间,温行远的唇正好印在她唇上。

郗颜慌不择路,温行远如愿以偿。

其实是个意外。

却不能否认,那是他们的初吻。

那么久的事情,却清晰地仿佛发生在昨天。回想温行远专注的目光,郗颜恍然惊醒:原来,有个男人,一直在爱她。

竟然已经有十年之久。

这世上,唯有对你真心以待的人,不可辜负。

阳台上,满天星光下,郗颜终于有勇气按下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等待的时间里,她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随即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小颜。”

“你——”似乎在瞬间失去了语言功能,郗颜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电话那端有一道陌生的女生传来:“我来开车吧行远,你接电话。”

温行远并未拒绝,他应了声“好”,才继续和郗颜的通话:“有事吗,小颜?”

这样的询问让郗颜嗅到了“生份”的味道,而那声温柔的“行远”让她鼓起的勇气忽然就失去了。郗颜的心一沉再沉,她嘴角动了动,说了句:“没事,打错了。再见。”就挂了。

对于温行远,他的守候一直让人感觉自然而然,他的爱也从不曾用嘴巴说过,只是用行动表达。郗颜像是被宠坏的孩子,这么多年,只一味的接受,没有丝毫回报。他有多出色,有多少女人倾心于他,她都知道。。

只要他点头,他不缺爱情。

这样的认知,在他订婚前昔,郗颜终于意识到。

面对她的不懂珍惜,他放手了。于是,他决定订婚,于是,除她之外,他的身边终于有了别的女人。心底划过一阵一阵的酸楚,一点点蔓延成钝钝地疼,郗颜牵起一抹清苦的笑,许久,近乎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她说:“这样也好。”

生活并不会因为谁的失意而停止,那通没有内容的电话过后,郗颜如常上班,下班后直接回宿舍,晚上,她坐在电脑前,用指尖敲击心情,把自己封闭在世界的一隅,一遍遍过滤自己无法平静的心绪。

凌晨,郗颜上线,季若凝的msn亮着。

郗颜点开对话框,没等她说话,季若凝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她问:“亲爱的,你还活着吗?”

郗颜对着屏幕上的笑脸出神了许久,才艰难地敲出一句话:“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个问题似乎把季若凝问住了,她的回复过了会儿才来:“颜颜,我不是你,我们再知心,我也不能说完全了解你,懂全部的你。只想问你一句,听说他订婚,你是什么心情?”

心情?心都麻木了,何谈情?

沉默了许久,离线前郗颜回答:“如果他们是相爱的,我祝福。如果他是因为生我的气,他想让我怎么样呢?”

同样的夜空下,季若凝在收藏夹里点开一个网址。如她所料,荒芜了三年的博客终于又有了新的生机。她细细看着那一篇篇的心情日记,从中读懂了那句“他想让我怎么样”背后的无奈和——感情。

次日,谢远藤到华诚送方案,温行远在开会,季若凝把她带到会客室:“稍等,会议还有十分钟应该可以结束。”

见她转身欲走,谢远藤问:“你还是像从前那样不喜欢我。”

她说得直接,季若凝也不和她打太极:“是啊,我对你确实没有好感,否则我也不会泼你酒了。”停顿了一下,在谢远藤开口前她继续:“不过,现在我对你改观了。”

谢远藤有些意外。

季若凝抱歉的笑笑:“作为颜颜的闺蜜,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和韩诺走到一起,我都无法以平常心待你,这是属于我个人的小心眼和自私。但是现在,颜颜和韩诺的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与你和韩诺是否在一起无关。所以对你,我的记恨也就消了。”

谢远藤并没有因为她的不记恨而开心,反而:“和韩诺的那页翻过去了?”她自嘲般地笑了笑:“你们都太不了解韩诺了。”

季若凝当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不翻还能怎么样呢?何必彼此为难?爱情很脆弱,背负不了太大的压力,何况是亲人的生命?看得出来,你很爱韩诺,他和颜颜的结束,或许就是你们新的开始。相信你并不介意他们的过去。”

谢远藤知道她是真心并非假意,但是,“我们新的开始要从朋友说起了。”

曾经那么用力爱过的人,如何当作是朋友?

季若凝忽然有些同情她。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短暂的沉默,华诚的工作人员转告季若凝:“温总的会议结束了。”

季若凝引领谢远藤到温行远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恰巧与从会议室中出来的唐毅凡遇见,紧随其后的还有温行远的特助张妍。

唐毅凡看了季若凝一眼,才转向谢远藤:“来送方案?张妍你带谢经理去行远办公室吧。”

张妍的目光在他接过季若凝抱在怀里的文件夹的手上停留了一秒:“谢经理跟我来吧。”

经过近十次的修改,九维的设计案终于令温行远满意。在方案上顿锉有力地签上名字,他说:“辛苦你了,谢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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