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折念
木盎然坐在石狮子上叹气。
她真的不被沈家主欢迎啊，沈家主对她横看鼻子竖看眼的，她就是打个喷嚏，他都得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木盎然叹气。
“你在干什么？”
木盎然向下看，看到黑着脸的央寅，“这是我家门口的牌面！你这是羞辱！”
“可是这里灵气好浓厚。”
“……”
央寅躺在另一个石狮子上，脚踩石狮子口中的灵珠，叹息一声，“灵气真浓厚啊。”
“是吧。”
在石狮子上躺着，触之微凉，有些坚硬但是不影响，给人的感觉舒服极了。
“……”
然而有些东西越不去想，越是难以控制，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和幽灵一样的存在，一直对他敦敦善诱。
她要的就是这个。
“等等。”
“你怎么还不走？”
终于，她们看清了门口的人。
她帮着央寅，一本一本的搬到阳光底下。
“你在找谁？”
木盎然恍然明白。
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
荒郊野岭，一个女子躺在一个面无五官的妖兽上假寐，附近的妖兽们安静得没有一个声。
黑蟒吐出一堆水团，水团里，闪过沈央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直到出现还未发生的事情。
木盎然坐在书海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放松了。
“找到了。”
两人僵持一会儿，最后是老爷爷妥协了。
“哎呀，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那你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探查传说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
“……”木盎然摸了摸后脑勺，“看我这脑子。”
活了近百岁的沈家少爷，记忆里无非就是摸鸡逗狗，唯一可以衬得上有点价值的回忆，只有万兽秘境之行和……守云塔的秘密。
且看她还能容忍那位“金手指”到几时。
“问你话呢，你们沈家比试什么时候？”
“那，恭喜？”
“……记得。”他声音低低，“我怎么会不记得。”
她闭目等待。
这不是质问也不是怒骂，而是切实的疑惑。
“你什么意思？”
虞兰盘坐在梭箜兽头上，警惕道，“什么事？”
或许是因为深夜的月光带来的朦胧光线容易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方令道，“不过我又多了一些困扰。”
“什么？”
木盎然有些好奇，不过她才不做那种没有边界感的离谱事情。
“别紧张。”
一个月黑风高夜，木盎然离开沈家，来到锤炼崖。
“我有什么不敢。”虞兰无动于衷，凤眸定定，“惹恼了我，什么空间我都不需要，就是抛弃了空间，我也能修炼！”
巨蟒围着他，小心翼翼的却没有触碰到他，口吐人言，“主人。”
木盎然笑了笑，也不强求，耸了耸肩，说道，“那……再见？”
水团颤动，分离出另一个水团，水团里没了魔头和天崩地裂，多了一个抽长的乌黑人影。
天气晴朗，央寅被木盎然找上门问，“听说你们家族之间都有家族比试什么的，你们有吗？”
百晓生放柔声音，“当日在深渊之中，有关于黑渊之事，希望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男孩尖叫，“什么东西！”
方令看着她，魁梧器修的身材并不能混淆他身上真正的气质。
她冰冷道，“是吗？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再有下次……哼！”
央寅撇了下嘴，继续整理书本，“我要晒书，你别打扰我。”
书籍大多上了年头，是珍稀的材料，闻之只有墨水味，却很让人平静。
虞兰不说话。
央寅喘气，似乎不再挣扎了一般，破罐子破摔的看向守云塔塔尖，“你这么想知道是吗？那我告诉你！”
“你们在干什么！”
“我在这个世上，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知己，祂帮了我重塑活着的意义，从一个废物到一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器修，找回了我曾经所热爱的，让我不再是人人唾弃的存在。我想，我应该主动找到祂，也帮祂做一些什么。”
她可以主动去做一些卑鄙的事情，但是旁人不可以瞒着她，用她的名义在她的眼皮底下做。
央寅哑着嗓子，道出八个字，“控制思想，循规蹈矩。”他睁开眼，“我从来都做不到。”
“线索到底会在哪里呢？”
无月哀叫，“主人！无月讨厌它！它好吓人！”
“……”
“啧，真残暴，我帮你！”
“干嘛。”央寅觉得她没好话，侧过头去，对视上木盎然的目光，更觉得没好话。
“开玩笑的，”乌黑人影漫不经心的道，“就算我敢要，你也不可能有。”
方令摇头，却不再多说。
方令愣了愣，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又好像对这个偶然的夜晚和独特的道友感到困惑。
她眨了眨眼睛，还是顺从自己内心停了下来，回身望去，“话说这位道友。”
声音稚嫩，“我不是在守云塔吗！”他害怕极了，转身就想跑，却动不了。
顿了顿，她闭了闭凤眸，“再宽限我一点时间。”
她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表达一些疑惑，“那个人难道当初是白帮你的吗？很少能找到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了。”
“我想，我要的报酬，脱离不了这座塔吧。沈家央寅，十岁那年来过守云塔，之后再也没有迈进这里一步，为什么呢？”
他站在乌黑人影前，脑海里回忆起当年的一切，可是又随着分秒过去而模糊，他只知道最清晰记忆里的，是眼前的乌黑人影。
木盎然垂下眼眸，看上去有几分忧郁。
沈家的护城阵法啊，再加上这里是守云塔，不管因圣有没有背地里跟着她，她都无须顾及。
木盎然随手掀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佛经，还有各种注释，“看来整个沈家，与佛有关的东西都在你屋子里了，我说我怎么没看到其他地方有呢。”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比起熟悉守云塔，哪有人比得过沈家大少爷。”
两人对视一眼，皆快意的笑了起来。
“所以这塔尖有什么秘密呢？致使你之后一步也不敢踏入。”
水团里一幕幕涌现，不断景象出现，下一幕忽而变成一片天崩地裂。天下间摧毁殆尽，一个魔头毁灭世界后羽化成仙。
不过最出彩的还是承立，代表沈家的他可以称之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偏偏又一身正气。
“妄虚前辈还不够啊？”央寅走过去书籍另一头弯腰整理，头也不抬的说道，“大佬没有，我肯定是叫不动的。不过你可以见识见识守云塔上的护城阵法，每次比试都在守云塔前举行，每到那时，护城阵法处于半开始的状态。”
“……我是说，”木盎然神色如常的转回头，“守云塔下，天都仙城，想起来了吗？”
如果早知道这样，央寅还需要拜托木盎然吗？
可是木盎然咬死这个要求不松口，显然又是在逗他玩。
她唯一的要求是——要他陪同。
“干嘛？”央寅真是莫名其妙了，“你突然关心这个干嘛？”
百晓生摊开手臂，“你好伤人，我才刚到，不叙叙旧情吗？”
木盎然颔首，“听着似乎你爹更适合当和尚，你应该让你爹自己上，剃个光头往净山走，绝对不会被退回来。”
光团身后，木盎然和央寅双眼对视。
“不，不，不！我不是你的主人！”
央寅紧紧抿唇，十分抗拒。
小男孩有着大大的眼睛，长得很精致，看着十分鬼头鬼脑。
“别这样，我要的报酬，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一声笑语。
央寅激动的看过去，“是你带我去见黑渊的！你一定知道容净是谁！你能告诉我容净是谁吗！”
木盎然舔了舔唇。
不管是说话口吻还是那喜欢逗人的性子，都像一个亲近的友人一样。
话是这么说，她却把储物袋藏进雾虚兽的皮下。
“那里有着……非常可怕的存在。”
“我到底是谁？容净是谁，我不可能继承沈家又是什么意思！”
“……再见。”
她当年写下的债啊，迟早要还回来。
守云塔从来不拒绝外人登顶，更何况木盎然是沈家的客人，于是她自个儿步上守云塔二楼。
木盎然猛的睁开眼。
央寅一愣，眼神异样起来，“你还挺得寸进尺。”
央寅震惊，“百晓生说的？”
央寅愣松。
木盎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连那天她的解围都看出来了，她不由莞尔。
可是一个莫须有的突然出现的百晓生，它所说的，十有八九，甚至可能都是真的。
央寅惊讶回望，“是你？”
为了一场胜利，她可以拼命到只剩一口气。
方令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沉寂中获得希望，继而又猛的坠入云端的心境。
“你且下山去吧。”
“……你在说什么？”央寅莫名其妙。
老爷爷冷哼，“这么可怕的存在！你不弄清它是谁！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兰凤眸复杂，“为何？你特意让我看到那些，又为什么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是有人把金门打开。
这么看下来，两个偶尔遇见的人可以就这么结束这次的话题了。
沈家主对着十几岁的沈央说，“从今以后，你是央寅，不再是沈央。”
“说起来。”木盎然歪了歪头，“我这么问或许会有点奇怪，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因为我实在太好奇了。”
前面传来一声笑声，虞兰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面前空无一人。
老爷爷面色一喜，“它有事求你，好机会！虞兰！”
他不明白它为什么能懂那么多，他更希望它是在胡说八道。
这样的阵势，木盎然也是第一次见。
“传说中守云塔曾经有高阶佛修陨落，是以守云塔上妖魔不侵，真的假的？”
于是她脱下雾虚兽的皮后，仔细检查没问题便打开门想要回沈家。
她看了看旁边的屋子，进了自己买下的屋子。
“你说什么？”
央寅吃惊得不行，往栏杆下望了一眼，比试照常进行，没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就在央寅道破的一刹那，空间变幻，木盎然和央寅消失在原地。
“你不是他。”
重情重义的器修有着自己的衡量。关于欠不欠，他心里自有一套章法。
“灵石！珍宝！我什么都能给你！”
她走了好多层，看到角度最美的洛河，然后来到守云塔塔尖前。
“你爹还挺公正。”木盎然道，“那你爹到时候会在吗？谁在监考啊？会有大佬吗？”
“是不是在你眼中，守云塔也一并成为恶心的存在呢？”乌黑人影一步步走近他。
此时是深夜，对修士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门口甚至有人抱着武器在观看月光。
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巨蟒吐出自己的尾巴，整座金殿几乎都塞满了它的身躯，它快如闪电，将男孩圈进自己的身躯内。
“你从哪儿听的？”央寅认为她在胡说八道，“我出生在守云城，长在守云塔，哪里有这种传说，我怎么没听过？”
方令看了看她的背影，“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我都顺他意读佛经上净山入无畏原了，他听几回我的话怎么了？”
“对啊，你要相信她吗？”
别看虞兰命运总是万般波折，但是古早人设的废材女主，多少有点旁人不可冒犯的设定在。
木盎然往下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央寅，脚步一转，走进拐角处。
她折身回去拿玉石。
从这往下看，仍然清晰。
“你要找我买东西？”乌黑人影无动于衷，“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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