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渊谷，怀中的卫晏已经沉沉地晕睡过去了，明垣看着他，只将他缓缓地放在床上，目光触及到他的手腕，眼光一沉，他有些小心地将卫晏的手拿起来。伤口有些狰狞，血迹还没处理干净。他使出仙力，将那伤口慢慢地注入仙力，那伤口稍微好转过来。他拿出干净的毛巾擦拭干净卫晏伤口的血迹，又用抹上药草的纱布认真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卫晏的手放好，帮他盖好被子，仔细地关上了门走了出去。门外那群小妖门看着明垣出来后，都十分急切地走过来，一个个的眼中带着焦急。一个比较大的小妖先开了口，“先生，卫晏他伤怎么样了？”明垣温和地看着他们，声音很是温柔。“他过几天就会好了，你们这几天去另一个房间睡，等到他伤好了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那群小妖乖乖地点点头，“先生，我们知道了。”“好了，去屋子里歇息吧。”明垣轻声地说着，小妖们也乖乖地照做了。

等到小妖们都回了房，明垣来到院子里，见到连蓁站在葡萄藤下，他走了过去。感觉到明垣的靠近，连蓁转过头来，关心地询问道，“伤怎么样？”明垣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语气变得缓和。“还好，估计要过几天才会醒来。”连蓁听了他的话后松了口气，这样说来卫晏的伤势还不算差，还好，过几天就能见到那个活泼的卫晏了。这一天也是没有白费了，连蓁看着明垣的手，她记得他这只手受了挺重的伤，怎么后来看他的手好像没有受伤的感觉。有些奇怪，“你手的伤怎么样了？”

明垣看了看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一句话带过。“没什么事了，一点小伤。”连蓁可觉得那不像是小伤，她差点以为明垣后来赶不过来了，后来赶来了，还浑身带着让人害怕的力量。简直是让连蓁很是意外，他是如何短时间变得怎么厉害的？难道是之前他都隐藏他的实力？连蓁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后来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你当时明明是差不多耗费了所有仙力的了。”为何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将万钧和妩言两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明垣看了连蓁一下，眼中神色莫辩，“你是真的想知道？”是想知道，但是呢，看他眼中的神色好像不是特别正常，连蓁有些退却了，其实不知道也好的，每个人都保留着一些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正常的。连蓁这么想着，就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是我不该太好奇。”

“告诉你也无防。”明垣看着葡萄藤的叶子，此时背对着连蓁，连蓁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见他的的声音。“你可能没听过我的传闻。”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有些感慨。连蓁想了想，乖乖地补了句，“其实听过一些。”就是那天莲宜跟她说的那些，也算是他的传闻了吧。“哦。”明垣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怎么样的传闻?”

连蓁有些踌躇，毕竟在本人面前说传闻都是有些尴尬的。但是见明垣这么问了，她也不好扭捏着不说出来。“就是你是爱上了一个半妖女子。”连蓁看着他的脸色变化，还好他脸色如旧，没有什么变化。连蓁继续说道，“那个女子想要你的内丹，然后被发现了，然后那女子就被你杀死了，后来你就在清虚山病逝了。”连蓁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见明垣听了后，有些默不作声，连蓁想着，难道是说得让他有些触到不开心的事了？

“原来传闻是这样的。”明垣叹了口气，有些意味深长。“爱上一个半妖女子确实不错，但是她并不坏，也不是我杀的她。但是也确实和我有关系，我难以推卸责任。”他只觉今日的风有些许冷，那些往事也让他的心有些寂寥起来。

原来记忆是这样来来回回让人难受的东西，虽然那么长的岁月里，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忘却，但是还是一想起来就思绪如波涛汹涌而来。那么多年了，他已经差点要忘却自己是不是会再次痛心了。他抬起头来，看葡萄藤上面的绿叶，悠悠说道，“她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怎么会笑，可能是她半妖的身份导致她总是不能像其他的女子那般温柔似水，但是我还是被他吸引了。”

敢情他现在是在跟她说他的真实经历吗，连蓁后知后觉，这是让她当他的倾听者。明垣继续说道，“她口里总是不饶人，说话十分尖酸，但是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心里也是良善的，只是不表现出来，也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我想靠近她，她却越来越远离我，我问过原因，说我是高高在上的仙上，她不敢招惹。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地想在她身边了。”

连蓁十分安静地听着，她现在就想当好一个倾听者，静静地听着明垣说出的故事，听他话中所带着的喜怒哀乐。“外界都说她有心靠近我，怎么可能，是我自愿靠近她的。那么多年来，我默默地陪着她在人间，她喜欢看戏，她喜欢人间的烟火味，看着她的每一天都让我心满意足，她约莫也对我有了感情，但是还是不敢和我在一起。我向她吐露真情，她十分残忍地拒绝了我，我以前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身份的差距竟可以让人这么望而却步。”

他看着那一片葡萄藤，想起了她在葡萄藤下安静地在躺椅上睡午觉的场景，她那样小心的一个人，只有那时，才会在梦中微微露出笑容，满足地像一个孩子般睡得香甜。所以他在这里也弄了个葡萄藤，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嘴硬的女子了，她已经消失在世间了，永远地消失在世间，不留一丝一毫，像她人般残忍狠绝地断了他任何的念想。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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