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闻言眼睑一沉,没有说话,反正赵文华死了也就死了,不死也给死,严嵩干巴巴弄回他的尸首,还想怎地?难道他还能扭转败局不成!
黄锦急忙赔笑:“圣上是真龙天子,自然这丹也与一般平常的丹不同罢了。”
罗克敌咽下嘴里的饭,又急忙大口灌了口黄汤,这才说道:“事情有些棘手,咱锦衣卫的那些兄弟,大多不知道赵文华的去向,也都按照潜逃处理了,只是东厂的番子在醉叶林里发现了赵文华的尸首,居然押着那尸首正在回京的路上。”
内阁。
“此刻路断人稀,正好出行,再说,徐渭是远道而来的客,咱也不好太冷落。大轿子就不坐了,你去备一乘女轿,也好掩人耳目,该会会他了,瞧瞧胡宗宪的头牌军事是怎样一个人,能将老夫的学生都拉入这谭死水之中。”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老皇帝才喘过气来,好悬没噎死,埋怨起来:“这个蓝道行,炼丹也不像他师尊陶忠文,小一些,总是这么大的,朕没成仙不说,倒是先被他噎死了!”
夏慕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却是拿出了一块腰牌放在罗克敌手中。
“办妥了。”徐璠毕恭毕敬回答。
夏慕前脚刚走,徐璠后脚就跨进了书房。徐阶有些疲倦的靠在长椅上,瞧了一眼儿子,问道:“事情办妥了?”
收到这道圣旨,李默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立即就此事咨文通报在京各大衙门并邸报全国各州府,与此同时,他又指示刑部礼部把各自早就写好的公本送进宫中。
正值炎炎六月,又久日不雨,北京城里头,大街小巷窜着的都是灼人肌肤的热风,偏今儿一丝风没有。
想着不由得说了一句:“似乎是抗倭……”
老皇帝今日又吃下了蓝道行天师新练的九九大天丹,如同鸡蛋那么大个的红色丹丸子,也不行嚼碎,否则灵气就散了,只能直接咽下去,无可奈何,老皇帝只得一口囫囵吞下,噎得直翻白眼,一旁的黄锦急忙给皇帝拿水顺,又紧忙着给皇帝顺气。
这第二道奏疏又作为急件送进宫中,隔一天,宫中终于将查胡宗宪送与三司会审以及主审李默的奏疏请章发还补本到内阁拟票。
但比之几天前,乾清宫已是焕然一新,许多陈设都已更新,最显眼的,是西暖阁中那几架道德天尊的屏风尽数撤下,换上的是几架图书。而且,宫中的太监宫女也换掉了多半。
臣等奏即未发票,即未蒙明白允行,恐失人心之望。用是臣等不敢将本送科,仍用封上再进。伏望皇上鉴察,发下臣等拟票,臣等如有差错,自有公论。祖宗法度,其孰能容。臣等无任,仰望之至。
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
“安安心心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夏慕一笑,“这是我叔祖夏言当年告诫我等夏家后辈的祖训,我一直念着记着,不敢忘记,今日也送给你,你小子要知道,成功时是风光无限,但居安思危,低调才是王道。”
臣李默谨题:
一番计议,不觉夜深,夏慕告辞回家。
臣等先于本月初十日恭上紧切事宜五件,查胡宗宪案。今日伏奉御批“朕知道了,遵祖制办”。臣等窃惟胡宗宪所陈,皆是按照刑部刑事。而内中尚有节目条件,皆是因时处宜之事,必须明示准允,乃可行各衙门遵行。
“备轿,我现在过去。”
“你这个人,又八成是拿了严嵩的银子了吧,才帮他说事的不成?”
第二天,传旨太监送了一个御批出来,只短短七个字:“知道了,遵祖制办。”奏稿却留中不发了。旧制:内阁送进宫中的奏折,皇上看过之后,都应发回内阁票拟,然后再由皇上“批朱”颁行。但是,作为皇帝钦点查案的两位顾命大臣联合签名的内阁公本,却被留中不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为严重的政治事件。
节令已到仲夏秋初,广袤的大地已是暑气蒸人,可是乾清宫里,依旧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嗯?”嘉靖皇帝一听,声音不满,黄锦急忙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听嘉靖皇帝拿出一份折子,怒道,“他赵文华抗得什么门子倭,亏得夏慕昨日递了折子,说赵文华私逃海外,被东南第十四所锦衣卫就地格杀,不然那个狗东西真真的跑了,亏得严嵩还有脸向朕这里给他干儿子邀功,又想骗朕不成,真是越发欺负朕糊涂了不是?”
“克敌几时回来的,事情办得怎样?”夏慕让人搬了把椅子,急忙坐在罗克敌一旁问起来。
立刻,政府各部院大臣以及各路言官都知道了这件事,且都表示出强烈的不满。当然,最不满的还是李默本人。
这下他就把胡宗宪一案的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到时候严党、徐党他可就不手下留情,一起算老账了!
览奏。胡宗宪以私扣军饷,惑乱圣躬,十恶不赦,三法司须从严惩处。
“看来他严嵩是真真的有钱,朕都短银子,唯独他严阁老家中不缺金银使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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