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妓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
过了一二百年,到了世宗年间,这帘子胡同的莺事业,越发的蓬勃了。
进得厅堂,徐爵先是让座儿,接着寒暄叙礼。徐爵把刘湘兰介绍给夏慕。
“这个倒难不倒奴家,当今皇上是嘉靖皇帝。”刘湘兰认真地回答。
刘湘兰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对大夜明珠,还有镯子,荧幽光温润都是上乘的翡翠。看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刘湘兰,也不免惊讶。
“我想着女史的楼号叫素楼,所以就选了几样清雅的首饰,小意思。这里还有一千两银票,算是送给你的脂粉钱。”
“这个夏老爷,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
“就是当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
刘湘兰伶牙俐齿,一边说一边笑。听了这番挖苦,徐爵倒也并不觉得怎么难为情,也陪着笑起来。
素楼便是北地京畿几大河楼之中比较著名的,而且构筑得也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界。
“香儿,给徐大人续茶。”刘湘兰喊了一声侍立一旁的小丫环。
刘湘兰又恢复了轻松活泼的神态,她说:“请徐大人放心,今儿晚上,我要让夏老爷在奴家这里玩得开心,不过……”
“啊,皇上身边的人,”刘湘兰的神情立刻就肃穆了,“徐大人,你说今晚上就是他来?”
这时,只听得楼下一声大喊:“夏老爷驾到!”
徐爵接过礼盒,双手送到刘湘兰面前,说道:“这是几样首饰,作为见面礼送给女史,望笑纳。”
“徐大人,你说今晚来的老爷,姓什么来着?”刘湘兰娇声问道。
“你就是徐爵?”夏慕上得楼来,瞧了一眼徐爵,见这人蒜头鼻,大眼泡,生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珠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另外除了素楼,这一带出名的河楼,还有停云、擎荷、倚翠三家。皆因这三座楼的主人,都是色艺双佳、技压群芳的当红名妓。
“这位夏老爷,究竟是什么人?”刘湘兰又问。这回,她不再是打情骂俏,而是郑重其事地打听了。
不过夏慕一想,这也亏得徐爵本事大,硬是临时挤了进去。
“那你为何要让给别人?”
北京城以永乐大帝“天子守国门,安八荒四海”之意而定都,而古人习惯仰观天象,说天上最亮的星是紫微星,紫微星周围的星宿环绕而成紫微垣,这里是传说中天帝一家的居所。
“哟,看看,本官不高兴了,”刘湘兰学着徐爵的腔调,流莺一样掠起,走到徐爵跟前,弯腰施了一礼,说道,“奴家说话多有冒犯,这厢赔不是了。”
其实说为帘子胡同,但这并不是胡同。
夏慕眉头一皱,也不回话,板着一张脸,见冯保还没有来,便按捺着性子等着。
这说来这是讽刺,东南死尸遗路,河套尽入敌手,国将不国,而那些人还醉酒荻红袖招,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啊!
“唔,这句话听了受用。”夏慕把丫环递过来的茶,咕碌咕碌一口气喝干了,接着说:“在京城,干你们这行儿的,我见得多了,刚出道儿时,有只烂梨子吃也就满足了,权当是解渴。一旦走红了,嗨,就开始架起膀子,自称是圣是贤了。俗话说,皇帝的女儿状元的妻,叫子的老婆一样的鸡……”
“你退下吧。”徐爵挥挥手,管事退了下去。“只要你今晚上把夏大爷陪好,让他满心欢喜地回去,你就算报答我了。”
夏慕的话不好听,眼见刘湘兰,两道柳叶眉蹙做一堆儿,徐爵情知事情不好,于是干咳一声,硬着头皮打断了夏慕的话:“夏老爷,你看,是不是把酒摆上?”
徐爵还没有走到楼下,夏慕已奔着楼梯口儿上来了。只见他身材高挑,玉树临风,好一个偏偏公子。
“不知道。”刘湘兰还是摇头。
“冯公公,哪里的冯公公?”刘湘兰茫然地摇摇头。
帘子胡同是对妓院聚集地的统称,在有明一代,官妓是十分盛行的,两京素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
徐爵陡地站起,准备下楼迎客,临出门时对刘湘兰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也要等把今天晚上的这一场戏作完。”
香儿去了不一会儿,便领了一个半老不老的人上来,手里提着一个礼盒。
刘湘兰十七八岁年纪,眉如新月,肤如凝脂。穿着一身西洋布面料制成的洁白衫裙,还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发髻,一朵嫣红的玫瑰斜插其上,站在窗前,犹如玉树临风。一颦一笑,无不妩媚动人。
夏慕沿着北京城的长安大街下桥,来到了传说中的帘子胡同。
徐爵早到一步和刘湘兰坐在楼上厅堂里,荤一句素一句地扯着闲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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