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卫只是瞧了一眼夏慕，便侧身让开。

只是今日的市井似乎格外不寻常，依照往常这个时辰，贩夫走卒，小贩吆喝，早就在眼前，在耳边，络绎不绝，可是今日空荡的大街，居然萧条起来了。

“不错，正是如此！”朱希忠满意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夏慕聪颖远超其他人，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对象，继续说道，“第二点，陛下问你话，不要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如此会被当成狡猾之辈。你只有猜到陛下的心意，并准确表达出来，才会被陛下认为是心意相通之人，而得到嘉奖重用，你可千万要记住。”

本是一番好景色。

夏慕瞧着寒烟楼走去，还没等到，他就已经知道了今日市井为何萧条了，只因整条街都布满了锦衣卫。

朱希忠点点头，神情却一变，挥手示意四周锦衣卫严格把守，谨防隔墙有耳。

朱希忠却意外的叹了口气：“丙辰外察在即，你的账本又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方势力都盯着你呢，你以为五军都督府就是铁板一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昨夜遭遇的东厂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宫门前的金水桥荡起风波，青石广场恢弘广阔，黄瓦红墙，但却稍逊繁华。其原因夏慕自然可想而知，当初永乐大帝迁都于此，本是为了“天子守国门，以安八荒四海，守中华永兴”，可伴随而来的却是北元的入侵，因为北京城极其靠近蒙古草原，乃是遏其南下的咽喉之地，游牧民族跟农耕民族的碰撞，自然要起兵事！

夏慕点头谨记：“如果陛下要问事情，就要去猜测陛下心中的想法？”

夏慕收回目光，顺着扶梯上了二楼。

只是这拍掌声，听在夏慕耳中，却有点像摔杯为号的鸿门宴呢？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堂堂大都督，会无事请一个下属百户吃早餐？

一旁上了年纪的堂倌，在一旁不做声的擦着酒杯，东家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站岗的锦衣卫。

等到夏慕站定，四处一望，只见朱希忠正坐在中央的桌旁，把玩着茶杯，见夏慕上来，便轻抬手让他过去。

夏慕知道要说到重点，急忙用心倾听。

二楼的窗棂还沾着露水，有些湿漉，在阚阔的厅堂，却布满了草木枝叶，夹带着自然的清香。

心里更是愁绪万千，原来他只是想要拯救大明王朝命运，可这句话听上去好听，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他老远就瞧见风中飘着的血红斗牛蓬，还有映着寒光的绣春刀，在绢丝下褪露杀气。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顷刻便在夏慕心底炸开，惊得他双眼瞪大。

自古以来，有些人想要搏出身，就要从乡试，慢慢考过来，从会元到解元再到状元，正是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

夜半去，天明来。

夏慕一瞧，菜色极其鲜艳，一道是味道醇厚的肥肠，汤汁浇灌，卤煮出来，新鲜美味。一是用肉丝做馅裹上鸡蛋皮，油煎香脆的饺子，一是汁水晶透的粉蒸肉，还有一汤却是翡翠蛋汤。

这种人是上天的宠儿。

朱希忠没发现夏慕异样，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夏慕斟了杯茶。

夏慕冲着那锦衣卫点点头，便走进寒烟楼。

但要夏慕来说，殊途同归，两者都是取得皇帝的信赖与赏识。毕竟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在一般人眼中的高官，在皇帝眼中无非就是九牛一毛般轻重。

这寒烟楼他也听说过，手艺一流，东家是京城大户，祖上三代传下来的大酒楼。

夏慕这次是实打实的震惊了，暗道这朱希忠的眼线，果然遍布京城四九门，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茶壶是釉色极好的官窑，云清图案，一看就是大家手笔，而茶是雨前的西湖龙井，热水一冲，绿末漂浮，便散出了格外香甜的茶味气息。

朱希忠心中早就有数，见夏慕紧张如斯，不禁莞尔一笑：“其实你小子昨夜要死了，我便不会管，任他们党争去斗，与我锦衣卫无关，我们只是效忠圣上！但你小子活了下来，就还是我五军都督府北镇抚司的人，那我就不能不管你，何况当年你的叔祖夏言也对我有恩情。”

一切的关系打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身份低，人微言轻。

夏慕骇然得说不出来话，心中却是捉摸起来，这面圣可是他实打实的一次机会，如果能取得帝心，那他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

三更鸡未叫，夏慕便起来，提醒阿桑最近别出门，防着点严邵庭。自己却是藏好账本，在晨雾中向着西北的寒烟楼去了。

比奇屋 www.biqi5.com